倒是挺不好意思的,“麻烦您帮我备点东西,我过去看看她。”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宋琰清都帮了郑意礼不少,所以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她都有必要过去探望对方。
管家很快将东西准备好了,跟在郑意礼的身后。
郑意礼出了门绕到隔壁,纤纤素手抬起摁响了门铃。里面有人走出来,却不是宋琰清,而是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妇女:“稍等。”
对方大约是认出了郑意礼,脸上挂着慈祥和善的笑,“郑小姐是来找琰清的吧?”
郑意礼颔首,对方笑意加深:“琰清一直都记挂着郑小姐,之前也特意叮嘱我要仔细注意郑小姐的动向。”
“只是这段时间始终不见郑小姐在家,所以琰清她这才作罢。”
这确实是郑意礼的问题,郑意礼抱歉地笑了笑,“待会儿我亲自和宋小姐道歉……”
王妈慌张摇头,下意识想替宋琰清拒绝,却忽然感觉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没动。她疑惑地回头,发现郑意礼正直勾勾地望着某个方向。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宋琰清的身影迅速闯入眼帘。
满园鲜嫩娇艳的花簇里,女人娴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身破碎柔弱的气质。半个月不见,郑意礼只觉得女人的身形越发消瘦。
仿若只剩下一身骨头架子,笼罩在素色的衣袍中。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很温馨。可宋琰清却在暖日的照射下,显得皮肤越发苍白,几近透明。
心脏猛地好像被人用力揪了一下,郑意礼嘴唇嗫喏,“……她怎么了?”
王妈回神,“不小心摔倒骨折了。”
“郑小姐请放心,琰清她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恢复了。”
郑意礼感觉自己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难受?又或者是怜惜。通过宋祈安的态度,她大致能猜到宋琰清在家里的地位和处境。
正因为如此,宋琰清忽然搬来这边的缘由才显得那般令人心疼。
郑意礼抬脚,朝对方走了过去。
早早听见脚步声的女人抬起了脸庞,眼里噙着温和的笑意,“忙完了?”
“嗯。”郑意礼回道,然后看了眼管家,示意管家将东西交给王妈先回去。管家意会,微微行礼后离开,连带着王妈一起。
“怎么摔的?”郑意礼站着,有股居高临下的逼人气势。
宋琰清愣了下,笑回:“下楼梯的时候路面有水,一时没有察觉。”
郑意礼闻言皱眉,目光定定落在对方那打着石膏的脚踝上。因着在家,所以宋琰清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
柔软精致的裙摆下,那一截莹白雅致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混合着阳光无端生出诱惑人的味道。
宋琰清浑身的骨骼很纤细,连带着皮肤也很单薄,因此就在她本就清冷的气质里,又多出了几分激发人保护欲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郑意礼失神地盯着,思绪有些神游。
直到宋琰清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似地缩了缩脚,她方才清醒般地眨了眨眼,词穷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生硬憋出一句,“以后记得小心。”
“好。”含笑的嗓音响起,郑意礼不禁多看了对方几眼。
说实话,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郑意礼都没有见对方急过眼,尤其是前世。那时候郑意礼常常被林笑笑刺激得情绪失控,动辄摔东西打骂人。
可无论郑意礼用何等过分的冷言冷语去讽刺宋琰清,挖苦宋琰清,她都不曾对郑意礼有过任何不好的脸色。
女人唇角边总是带着很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这般美好的画面落入敏感的郑意礼眼中,却只觉得碍眼,只觉得讽刺,连带着对方唇边的那丝笑容,也变得令人生气……
身处黑暗苦苦挣扎不得救赎圆满的时候,美好也被扭曲变成了一种罪过。
对于宋琰清而言,完全是无妄之灾。
郑意礼罕见地脸红了红,双手手指头交缠起,尴尬得要命。
“既然你忙得差不多了,那我明天就叫我的人去你公司报道。”宋琰清将对方扭扭捏捏的羞赧收进眼底,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郑意礼偏着头,茫然了会儿明白过来宋琰清的意思,“……好。”
她都快忘了,没想到宋琰清竟还记得。
郑意礼忽然意识到,好像只要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宋琰清就分外上心。只是前世的自己始终沉迷于爱而不得的痛苦里,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她不禁探究地望了过去,见到的却只有女人坦然的面容。
是自己的错觉吗?
郑意礼甩了甩头,不太确定。
不过宋琰清是宋祈安特意叫来安抚自己的,对自己上点心似乎也无可厚非。那时候的她们早已是一家人,因为看见自己可怜,于是便存了几分怜悯之心,想要尽可能地替宋祈安补偿自己。
宋琰清确实做到了,她甚至比起季女士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对郑意礼百依百顺,纵容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