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挠了挠头,想起之前沈韫面沉如水训练士兵的样子就有点发怵,他也不知道沈韫今天是怎么回事,但能明显地感觉到,沈将军和陛下之间有点不对盘,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只能按照江瑢予的吩咐将人带过去。
“陛下,沈将军就在前面。”副将说完赶紧借口自己还有事,飞快逃开了。
江瑢予也不甚在意,他目光落在高骑马上驰骋恣意的青年,那青年身着甲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高高束起,在天光下显得矫健又张扬,明明马场上还有不少人,可江瑢予还是一眼就被青年攫取了所有的注意力,视旁人如无物,整个瞳孔也只装得下青年一人。
江瑢予专注的目光很快吸引了青年注意,沈韫一转头,就见江瑢予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手指无意识攥紧缰绳,沈韫整个人都不自在地紧绷起来,他转回头,像是没看到江瑢予一样,夹紧马腹策马跑了一圈,最后才打马停在了江瑢予面前。
青年目光居高临下,唇角微抿:“陛下怎的来了这里?”
江瑢予丝毫不介意仰起头,朝青年莞尔一笑:“来看看你。看看你平时是怎么训练士兵的,看你闲暇时在做什么,看你在军营里是如何生活的。”
江瑢予没有说谎,他的确想知道,他从未缺席过青年的任何人生阶段,除了沈韫曾独身在军营的那三年,这青年一直是在他身边长大的。
两人从未分开过。
沈韫被江瑢予的回答说得一怔,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像是有什么流经过去,酸酸涩涩,密密匝匝,偏眼前这个人还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样,无知无觉地淡笑看他,他可知道,这日月山川,天光穹顶,俱比不上他那一抹明亮的笑容。
沈韫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因为这人的一句话就卸下心防,难道忘了江瑢予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么。
沈韫抿直唇线,别扭道:“训练有何好看的,不就是那么回事,枯燥乏味。”
江瑢予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旁人是没什么好看,但你不一样。”
沈韫心脏没出息地漏了一拍,明知道江瑢予对他没那个意思,却总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心笙驰荡,险些连自己坚守了这么多天的立场都要崩塌瓦解。
他调整好心情,才回答江瑢予,“陛下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军坊库,那里有很多兵书,陛下可以看看。”
沈韫知道江瑢予喜欢看书,什么都会涉猎。
江瑢予最好就这样赶紧离开,不要在他面前乱晃,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之事,然而江瑢予就像看不懂他眼色似的,偏要和他作对。
“朕不无聊,朕从来没有体验过军营生活,此番正好见识一下。”江瑢予说着竟然又朝沈韫走近一步。
沈韫明明骑在马上,不管是高度还是气势都该压江瑢予一头,可现实是,他在江瑢予的欺近下连连后退。
沈韫简直都要无奈了,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对他无意却又要撩拨他,“这里日头高,太阳大,且人多混杂的,陛下要实在想看就看吧。臣还要继续训练士兵,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