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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林叔,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可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现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说清楚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还有,林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林黛玉点出了最重要的两点。

管家起身之后,擦了一把泪。

哽咽着说:“原本院试已经结束,正在等张榜结果出来,二少爷便想着在姑苏周边多转转,我也没多想,就让两个护卫陪着他去了,我就守在跟前,好第一时间看见结果。”

“二少爷受邀参加当地学子的诗会,举行的地点是在一艘船上,谁知就在众人喝到醉醺醺,放松警惕心的时候,一个舞娘,趁着给二少爷敬酒的时机,对着二少爷的脸划了一道,他左脸的伤口深可见骨……我、我,都怪我当时没有跟着二少爷!”

管家满脸悔恨,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双腿。

“当地的大夫是怎么说的?都用了哪些药?有没有当时的方子?”牛老爷子问出关键。

“有的有的!我都留着呢!”

管家从衣襟里掏了掏,取出一张保存完好的方子,递到牛老爷子面前。

牛老爷子一目十行掠过,又把它递给自己的女儿杨妗妗。

“你也看看,这方子我瞧着问题不大,确实是对症下药,我相信写这方子的大夫确实是已经尽力了。”

“确实没什么问题,可单单看这些用量,便知道那孩子伤得厉害,不行,我得亲自去瞧瞧他现在的情况。”

说完,杨妗妗就急匆匆地往林轩的卧房走去。

“妗姨,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

正要跟上亲娘和姐姐脚步的林玄珏却被杨老夫人给拦下了。

“你就别跟上去添乱了,你娘和你姐姐都是女子,轩儿不好拒绝她们的关心,可你这个小家伙若是也跟上去,他恐怕一个也不会见。”

确实如杨老夫人所言,林轩到底没能扛得住母女二人在门外的呼唤,打开了房门。

“娘,你能一个人进来吗?”

明白林轩的顾虑,他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伤口,于是林黛玉体贴地主动表示自己不会进去。

朝着林黛玉点了一下头,杨妗妗独自迈进林轩的卧房,房门被林轩从里边很快又关上。

不过即便如此,林黛玉也并未离去,而是在外头的廊下坐着,静静等待。

等傍晚时分,林如海从衙门归家,杨婉婉也回来了,一家子在一起吃晚饭。

杨婉婉便问:“今儿不是林轩那小子要回来?他人呢?”

杨妗妗瞥了她一眼,道:“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那么有精力,轩儿一路奔波,回来有些疲累,在他自己房间睡着呢,厨房给他留了饭菜,他醒了之后若是饿了,自己起来去厨房吃就是。”

“还有啊,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又跑到哪里去疯了?”杨老夫人开始盘查她的踪迹。

“我、我去给一个朋友帮忙去了,他病了,我去给他做两天饭,省得他饿死了也没人管。”杨婉婉眼神游移,嘴角不自觉上翘,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样。

把杨老夫人给气得,她正要点破小女儿的谎话,却被牛老爷子给阻止了。

“好了好了,我都饿了,先吃饭吧,玄珏,玉儿,来,赶紧吃,敲你们姐弟俩瘦的。”

直到回到主卧,林如海才开口询问妻子:“轩儿的情况到底如何?伤得重不重?他这次考中了秀才,接下来便是乡试,乡试三年一次,他的学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火候了,明年正好可以一试,他的伤不耽误吧?”

杨妗妗摇着头,一边叹气一边告诉他:“怕是没指望了。”

“竟伤得这般严重?可我那同僚的信中明明说轩儿行动无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轩儿他的伤在脸上,是肯定会留疤的,且疤痕还不小,他、诶,他现在不愿见人,情况不大妙。”

“什么?伤在脸上了?怎会伤在脸上呢?”林如海也急了,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本朝对参加科举的学子,除了出身户籍有限制,还对样貌有要求,长得太丑的,脸上有缺陷的,一律不会录用。

可以说,林轩的科举之路已经断送。

“不行,我还是得亲自过去瞧瞧他。”

杨妗妗拦也拦不住,林如海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攥着拳头重重地在桌面上一砸。

“威远侯!简直欺人太甚!他怎么能如此阴毒,彻底断送了轩儿的未来!”

“老爷慎言,并无准确证据证明事情是他做的,那名舞女当晚已经投湖自尽,死无对证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谁会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去针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我明日便要在朝堂上狠狠地参他一本!为轩儿讨回公道!”

林如海气得脸红脖子粗,全然不顾自己优雅温和的形象。

“老爷!你冷静一点,贸然行动,非但不能为轩儿讨回公道,反而会让群臣更加议论他背后的身世,你真的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啊?”

杨妗妗这番话,确实给暴怒的林如海降了温。

“还有啊,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金夫人一声,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老爷你看呢?”

“当然得告诉她!轩儿是她的孩子,她作为孩子的生母,以前不能救轩儿于水火之中,如今轩儿受了这样大的伤害,她这个生母难道不该心疼心疼孩子?”

“罢了,那我过两日,跟她说一声去。还有啊,轩儿他敬重你,你的劝告想必他也能听得进去,回头你得多开解开解那孩子,别叫他想岔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自即日起,林如海每日下值归家,晚上都要到林轩房里找他好好聊聊天。

“其实,即便不能科举,也不代表一个人的人生,就真的一片灰暗了。就比方说你娘亲还有你姐姐,她们身为女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无法科举,但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本事,人生不也很光明?你说呢?”

其实林如海说了许多,但林轩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唯独这番话是最让林轩触动的。

自这一日起,林轩终于愿意主动露面,与家人一道用饭,闲话几句。

最高兴的莫过于林玄珏了,日日缠着林轩,哥哥长哥哥短的,似乎林轩依然是从前那个令他崇拜的兄长。

“玄珏,哥哥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呀?哥哥你说就是了。”林玄珏仰着下巴,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

“哥哥以后、怕是不能替你扛起咱们这个家,所以你以后能不能连带着哥哥那一份,一起努力,好好读书,将来参加科举,光耀咱们林家的门楣,护住黛、长姐——”他第一时间迅速改口。

“可好?”他知道自己这样把自己的心愿灌输给幼弟,是一种自私的做法,但黛玉的美貌已经藏不住了,若没有一个势力强盛的母家作为后盾,她会被迫接受一些东西,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过着她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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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林玄珏这些年一直都是被放任着长大的,家人从未告诉他要做这些,也没有要他背负任何东西。

“玄珏,哥哥如今已经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但你可以,你能答应哥哥吗?”林轩期待地看着他。

风吹过,林轩脸上的幂篱被刮落,露出他脸上狰狞的伤口,一半艳丽如妖精鬼魅,一半诡异似罗刹阎罗。

林玄珏的瞳孔倏地紧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哥哥脸上的伤。

见他愣在当场,林轩还以为自己吓着他了,忙背过身去。

“我、你别怕,我先回房间了。”

林玄珏反应迅速,伸手拽住了林轩的下摆。

“哥哥,我……我答应你,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会努力考科举,会撑起我们这个家……你别——”

说着说着,他哽咽到失声,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林轩也红了眼眶,转身拥抱着他,像以前那样哄着他。

“别哭。”

只不过当金夫人得知林轩伤了脸,再也不能科举后,心里积攒多年的怨恨再也压抑不住。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疯狂。

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用他的命来为我的轩儿赎罪!

第097章第97章

这一日,林玄珏又出现在林轩的卧房,亲自催促他更换敷在伤口上的药膏。

“我这伤口已经基本结痂了,不必再如此谨慎的,实在无须你日日一早跑来,你平时不是最爱睡懒觉的?”

“那哪儿成,哥哥虽然是男子,但容貌也是顶顶要紧的,虽则如今白璧微瑕,但若能使这瑕疵略小些,不显眼些,即便我少睡些,那也是值得的。”

说完,林玄珏亲自打开盛放药膏的小瓷罐盖子,拿着取药的小玉板从中撬出一大块,就要往林轩的脸上抹。

林轩笑着往后躲了躲。

“哪里用得到这么多,这药膏用料珍贵,是极好的伤药,你这败家的用量,我瞧了都觉得心疼。”

“这有什么,药膏做好了,不就是给人用的,哥哥你别动!万一我弄掉了,岂不是更可惜。”

被他这一通说,林轩无奈地任由他去。

“小少爷,有一封您的信,是从边关寄回来的。”管家林叔拿着一个信封出现,就要双手递到林玄珏的面前。

放下手里的药罐子后,林玄珏兴奋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一步从他手里接过信封,直接撕开阅览。

“果然是大将军写的信!上次接到他的信都是大半年之前了,原来是去岁冬日里霜雪实在太大,封了路,后来一开春,又有敌军屡屡侵扰,我就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不给我写信的。”

林轩替他盖好那小瓷罐,才开口附和。

“大将军惦记着你呢,我早说过让你别急着怪人家,定是事出有因,才会耽搁了给你写信。”

“嘿嘿,是呢,怪我怪我,这次是我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会在信中,向大将军致歉的。”

欢欢喜喜地将短短一页纸的信看了两遍,林玄珏才心满意足地将它折回去收好。

“只可惜我怕是要食言了。”

“什么食言?”林轩不解。

林玄珏看着手里的信封,颇为惆怅地说:“原本我同大将军约定好,待我长大后,就到边关去探望他,陪着他一起驻守边关一段时日,尝尝那里的烤羊肉到底有多好吃。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哥哥将来要努力考科举,大约不能到边关去了。”

“边关……”林轩似乎被点醒了。

“你们两兄弟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吃饭,就等着你们两个了。”杨妗妗过来催促。

正是用饭的时辰,威远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侯爷,您快尝尝,今日这汤可有些不同。”伺候的嬷嬷笑得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

今日威远侯本是要外出的,临时被金夫人身边的嬷嬷请了来,他只当是嬷嬷在有意让他们夫妻亲近。

“是吗?瞧着与往日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当这汤汁灌入口中之后,他才微微皱眉,察觉到确实不同,有些难以下咽。

“侯爷怎么不喝了?可是觉得不合口味?”金夫人美目轻轻一扫过来,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衣袖从手腕滑落,露出皮肤上的烫伤。

威远侯立刻就注意到了,放下汤碗,握着她的柔荑细细查看。

“怎么烫着了?夫人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即刻打发了,换一批新的来。”

金夫人伸手捂了他的嘴,淡淡的香气飘浮在威远侯的鼻间,似有若无,格外叫他迷醉。

这样亲近的举动,只有在他们当年相恋时,她才会做,即便之后,他娶了她入府,她也一直淡淡的。

不等他继续沉醉其中,金夫人就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不必了侯爷,不怪她们,是我临时起意,非要去厨房,她们阻拦不住。”

威远侯看了一眼桌上的汤羹,轻笑一声,明白过来。

“原来今日这汤是夫人的手艺,这还是为夫头一次尝到,辛苦夫人了。只是这样的差事,夫人以后还是吩咐下人们去做就是,伤在夫人身上,为夫是要心疼的。”

“那这汤侯爷觉得如何?”金夫人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

“自是胜过世间万千珍馐,十分美味。”威远侯睁眼说瞎话,给了极高的赞誉。

“既然如此,那侯爷就多吃些。”

威远侯本来是打算捧着汤碗一饮而尽的,不过突然动作一顿,又放下了。

“夫人今日怎么有心思给为夫洗手做羹汤了?”

不怪他疑心,实在是这些年金夫人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骤然如此浓情蜜意,他自然会觉得奇怪。

金夫人轻笑了一声,执汤匙亲自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又变回那冷淡疏离的模样,对他道:“不过是思念我娘,便试着按照她从前教我的法子试着做了做,既然王爷不爱喝,那便放着吧。”

威远侯这才想起,今日似乎是妻子生母的忌日,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是为夫记性不好,竟忘了是岳母的忌辰,实在不该,便以汤代酒,向夫人赔罪。”

威远侯姿态放得够低,金夫人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些。

喝着味道熟悉的汤羹,金夫人整个人柔软了不少,威远侯趁机与她话忆从前,她竟给了他回应。

“我还记得,岳母当时险些发现了你我之间的事,你吓得不行,我借口说你曾施舍过我一碗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特意登门道谢,好在岳母她信了,咱们才算逃过一劫。”

金夫人含泪道:“其实……我娘她知道,她只是没有说破。”

她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听从娘亲的劝告,非要与他继续纠缠,才会导致之后的一切悲剧发生,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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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这我倒是一直未曾发觉。”威远侯有些意外。

他扭头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正无声垂泪,顿时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好端端的,怎的又哭了呢?你若是实在思念岳母,我过两日告假,陪你去看看她老人家可好?”

金夫人闭眼在他怀里靠了靠,顺从地说:“嗯。”

威远侯还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妻子终于对他再度敞开心扉,激动到有些忘乎所以。

当即门也不出了,只一心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平静又充满温情的一下午,快得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夜幕降临,威远侯没有再被金夫人冷脸赶走,喜不自胜。

金夫人神色自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

“怎么了?难道夫人可是为自己的容色所惑?竟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威远侯的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轻抚她的侧脸,俯身贴在她耳畔笑语。

她倏地展颜一笑,缓缓抬眼望着镜中的威远侯,刹那间艳如鬼魅。

“那么侯爷你呢,被我蛊惑住了吗?”

威远侯当即将她压在梳妆台前,此刻还不忘将自己的手掌垫在她的脑后。

纤细但不失诱惑的身段尽显,如同一轮弯月,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似乎是不经意间地触碰到威远侯的薄唇。

他心甘情愿对她俯首称臣,像膜拜神明一般,无比珍视地亲吻她的下巴、鼻尖、双眼,不带一丝亵玩。

在即将落到红唇处前,他动作一顿,睁开双目看她,似乎在请求她的许可。

云鬓散乱在桌上的金夫人没有开口说一字,只双臂犹如藤蔓一般,缓缓地挽住他的颈上,轻轻地将他往自己的面前拉近。

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威远侯就无比配合地靠了过去。

“曼娘……”他低声呢喃,念着她的闺名,想要衔住她的双唇,一亲芳泽。

金夫人却伸手抵住他,问:“若我告诉侯爷,此刻亲了我会死,侯爷还要继续吗?”

“即便夫人告诉我面前的你是砒霜,我也甘之如饴。”

他抓着金夫人的手往上压,终究得逞。

气氛愈发火热,伺候的人都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留给他们充足的空间。

伏在金夫人身上的威远侯突然猛地身子一颤,眉头紧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身,震惊地望着她。

“曼娘你——”

“我不是都已经提醒过你了吗?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即便是砒霜,也甘之如饴。”她呵气如兰,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加之方才情动,看起来格外摄人心魄。

威远侯忍着疼痛往后一倒,坐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左手撑在台面上大口喘气。

“是那道汤?可你自己也……”他突然咯出一口血。

金夫人缓缓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俯视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冷眼欣赏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

“不,毒抹在这里。”她伸手轻抚自己红润的唇瓣,嘴角正好也缓缓流下一道血迹,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添上去的,诡异而绮丽。

“你竟然、竟然恨我到这个份上,甚至不惜要与我同归于尽?难道我们这些年在一起,在你心里,竟一点情分都没有留下?”

威远侯似乎对这一点耿耿于怀,他伸手死死地攥住金夫人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说啊!回答本侯!”

金夫人这时候突然双肩抖动,痴痴地笑出声来,似乎为他方才的提问而发笑。

“你笑什么?原来你一直在戏耍本侯!从前的一切是不是也都是假的?是你一直在做戏?”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那个不可一世的威远侯,原来你也会难过,会害怕——”

金夫人突然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咬着牙发狠质问。

“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我!”

“我只是、爱你……”威远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毁了我,毁了我的轩儿,却还有脸说爱我?我却恨你入骨,只想要你去死——”说到最后一个字,她愈发使劲。

威远侯眼前开始发暗,他暗自运气,准备反击。

此时金夫人又咳血了,温热的鲜血滴在威远侯的脖子里,他看着她,终于还是选择卸了力,改为双手紧紧地搂着她。

金夫人察觉到钳制在她腰间的力气渐渐消失,才颤抖着松开了自己的两只手。

“……恒郎?”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勾了勾唇角,似乎想笑,却掉下两行泪来。

轻抚他不再年轻的容颜,一一描摹他的五官,最终颤抖着伸手替他合上双眼。

做完这一切,她也已经力竭,他抱她太紧,她无法离开他的身边,最后只能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结束了她遗憾又可悲的一生。

外头的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该有的动静,里边反而一直静悄悄的。

都觉得不大对,可谁也不敢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第098章第98章

直到威远侯太夫人突然出现。

“恒儿呢?我有话要与他说。”

今日她去景阳郡主府上赴宴,叫人好一顿挤兑,都说她儿子办事不地道,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她是来质问儿子,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太夫人,侯爷他、他在夫人房里……”

“闪开,老身亲自找他去!”

威远侯太夫人直接把房门一推,径直走了进去。

见两个人靠在一起,她进来了也没个动静,顿时觉得不妙,快步走上前去查看。

谁知却看见夫妻两个都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恒儿——娘的恒儿,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一瞧,连连摇头。

威远侯太夫人险些昏倒过去,却硬是撑着一口气。

“太夫人千万要保重自己,侯爷和侯夫人之死,都是遭人下毒所致,其中必有隐情。”大夫也是与侯府有着老交情的,所以才会开口提醒。

“到底是谁下手害了他们夫妻两个,给老身查!老身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威远侯手握部分兵权,他突然被毒杀,事情自然要上报,皇帝当即命大理寺彻查。

负责此案的,恰好又是才升为大理寺少卿的余子明,因现场的证据实在过于充足,他几乎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推断出了来龙去脉。

在御书房面圣之后,他登上自家的马车离宫。

“暂时先别回府,到林府去一趟,抄近道。”

“得勒!大人您坐好,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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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倒是巧了,瞧你这风尘仆仆的,定还饿着,一道坐下用些吧。”

在饭点拜访好友,余子明自然也尴尬,可他这一趟又不能不来,还必须得尽快来。

“饭我就不吃了,如海,我这次过来,是要给你一个提醒的。”

余子明把他拉到一边,贴在他耳边迅速交代:“威远侯昨日被他的夫人毒死在家中,大理寺奉命秘密调查,我才禀明了圣上,这会儿那位太夫人估摸着还不知道,你赶紧趁着这个空当,把林轩贤侄送走吧,送得越远越好,否则威远侯府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林如海被这个晴天霹雳猛地砸昏了头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余子明看了都替他着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他拍醒。

“你别愣着,赶紧想想能把他送到什么地方最安全,这才是要紧。”

“你说得对。”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记得,一定要尽快,最好在明天城门一开的时候,就送他走!”

“那我就不送你了。”

余子明摆了摆手,转身自己走了。

林如海快步走了回去,第一眼就看向林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他才经历了不能科举的打击,如今生母又……

不过林轩很敏锐,立刻察觉到事情跟他有关,主动起身询问。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就直说吧。”

“罢了,你总归是要知道的,你娘她……”

林轩当即攥紧拳头,缓缓咬紧牙关。

“她怎么了?”

他记得娘之前说过,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心里一直纠结着,才会病了,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可是那个男人对她不好?”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尽管这些年他怨她、恨她,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她、关心着她的。

“诶……她死了。”

林轩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出窍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反应,呆愣在原地。

林家其他人也都放下碗筷,纷纷站起身来。

“轩儿、你别太难过了。”杨妗妗这时候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哥哥……”林玄珏跑过来抱他,即便踮着脚,也只够的住他的腰。

“我……没事,她是怎么死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娘先前不是还说,只要好生调养开解,她就没事的吗?”林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杨妗妗也看向林如海。

“是啊,金夫人的情况一直还算稳定,怎么会突然之间就——”

“她给自己和威远侯一起下了毒,两个人几乎同时毙命。”林如海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实在惨烈。

杨妗妗听完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金夫人她大抵是为了轩儿才会如此决绝吧。”

林轩失控咆哮:“谁要她去做这些的!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她了吗?我只会更恨她!”

“哥哥——”林玄珏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和悲伤,比他还先哭出声,落下泪。

“孩子、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在难过,说的也都是气话,可你娘在天有灵,听见你说这些,不知该有多伤心呢。”杨妗妗上前来,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不自觉地跟着垂泪。

她与金夫人接触得多,其实很理解金夫人的不易,同样身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金夫人遇到威远侯那样的疯子,她根本别无选择,也不容她拒绝。

林轩感受着杨妗妗这个养母温暖的怀抱,愈发怀念幼时那个同样温暖的怀抱。

不自觉地呼唤了一声:“……娘。”

闭眼的瞬间,眼角跟着滑落两滴泪。

杨妗妗听了,知道他喊的是金夫人这个亲娘,更加不是滋味,愈发心疼怀里这个身世坎坷的孩子。

“轩儿,苦命的孩子,为何要叫你承受这些呀。”

再不忍心,林如海也还是不得不打断了他们。

“轩儿,现在威远侯府还不知道毒是你娘下的,今日城门已经关了,你先赶紧收拾收拾能用得上的东西,最好是别带太多,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出城。”

“什么?你要送轩儿走?在这种时候?如海,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骨气!”杨老夫人脾气火爆,性子也直,就差指着林如海的鼻子骂他怯懦软弱。

牛老爷子把她按下,解释说:“老婆子,你能不能别那么容易上火。威远侯府在京都根基深厚,如海他如何能跟侯府抵抗,此时留着轩儿在京中,才是最危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轩儿送到威远侯府伸不到手的地方去,起码能保住他的小命。”

林轩抹了一把脸,镇静下来。

“阿公说得不错,阿婆您别错怪了爹,爹他是为我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林黛玉想了想,也说:“我这就去帮着叫人准备些旁的物件,若是缺了什么,这会子兴许还能到街上去买着。”

晚上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杨妗妗翻来覆去睡不着,坐了起来。

“别睡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要把轩儿送到何处?”

“姑苏肯定是不安全的,我其实是想让岳父岳母他们护着轩儿,到江南去避一避。”

“我爹娘他们?这倒也不是不行,我那外家在江南也算有几分底气,倒也足够护住轩儿。”

“可我就怕轩儿他不肯,自己悄悄半路溜了。”林如海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杨妗妗也同样明白,“是了,他最不愿意拖累旁人,如今前途无望,还成了一个负累,我能感觉到,他近来有些不大对,对咱们越来越疏离客气了。”

“爹,娘——你们睡了吗?”房门外突然传来林玄珏的声音。

林如海翻身下榻,亲自去打开了门。

“夜里不好好待在你房里睡觉,跑来我跟你娘门外嚷嚷什么?”林如海没好气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掌,拎着人进了屋。

“我是有正经事要跟你们商量,才过来的,娘,你看看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幼子最爱撒娇,一进门就跑到床边,抱着亲娘开始告亲爹的状。

“好了,别闹,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乖乖回去睡你的觉去,最近家里事情多,你娘跟你爹都没工夫管你,你自己好好的,不许折腾。”

杨妗妗虽然疼爱他,可也不会一味地纵着他。

“好好好,这就说,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们,哥哥他想去边关。”

“你这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林如海有些不是很相信,毕竟自打林轩到林家来,这些年他一直很用功读书,对习武并不十分热衷,更别提从军了。

“哎呀!反正我就是知道。”

杨妗妗拧着他的耳朵,警告道:“好好说,不许在爹娘跟前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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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大将军给我寄了一封信回来,当时哥哥也在,我就跟他一起分享了大将军以前跟我说过的,一些关于边关的事情,哥哥他很感兴趣,后来,好几次都主动问我其他跟边关有关的事情,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想去边关。”

“轩儿那孩子大约是想给自己再另外博一条出路。”林如海能理解他的想法。

见丈夫陷入沉思,杨妗妗便打发走了自家孩子。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家人就都起了,纷纷候在前厅,林轩背着包袱出来的时候,看见众人的刹那,唇角紧抿。

“你爹说,不让我们一起送你出城去,所以就只能在家里送你一程了。”牛老爷子作为大家长,最先开口。

“阿公……”

“孩子,无论你身在何方,你记住,自己永远是咱们家的孩子,家里人都在等着你回来那一天,你就当自己是出门游历去了,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这是我练的一门心法,连夜给你写出来了,收着吧,你小姨已经把身法都教过你了,心法就靠你自己领悟。”杨老夫人不容他拒绝,直接把册子塞到他的衣襟里。

杨妗妗提了一个小箱子过来。

“都是药,你大约都能用得上,若用完了,就写信回来告诉娘,娘给你配好了,托人给你寄过去。”

林黛玉随后也走上前来,递给他一个荷包。

“本想给你银票的,但边关怕是没得钱庄给你兑现银,银子太重带着也打眼,所以连夜给你兑了些金子,你藏在身上,估摸着情况使吧。一个人出门在外,多多保重自己。”

二人指尖相触,虽然只有一瞬,但林轩还是红了耳朵。

“好了,时间不早了,轩儿走吧,爹亲自送你出城。”有他在,省得出什么意外。

林轩离家前,跪在地上,朝家人磕了三个头。

“轩儿拜别大家。”

杨婉婉吸了吸鼻子,把他拉了起来。

“教你的身法都记牢了,那可是你将来保命的东西,脑子灵活些,还有、别轻易死了,你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最后时刻,林玄珏才跑着出现。

“哥哥——你等等我!”

“你带我一起走吧。”

林轩苦笑,正要开口拒绝,却看见林玄珏伸出一只手,把手里握着的东西递到了他面前,是一个木雕小人,与林玄珏本人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大将军送给我的,他亲手雕刻的,哥哥带着这个我走吧,千万、千万不要忘记玄珏的样子。”

说着说着,他又要哭了,不过这次却忍住了,今后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将来要扛起整个林家,他不能再随便哭了。

“可这个木雕是你最喜爱的,哥哥不能要。”

林玄珏执拗地塞到他手里,转身跑开,躲到姐姐身后藏着。

“走吧。”林如海再次催促。

林轩只得握着那个木雕小人,狠心转身。

好在出城门很顺利,并未受到任何阻拦,林如海最后把自己写的引荐信和托卢云澜连夜办好的路引,一并递给他。

“轩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膝下侍奉。”说完,他又要跪下磕头。

林如海搀住他,叮嘱他说:“事出有因,为父和你娘都不会怪你。外头海阔天空,任我儿尽情遨游,为父不求你功成名就,但愿我儿能一直平安无恙,再次归家与我们团圆。”

“……我答应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鼻音很重。

林如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释然一笑。

“去吧。”

第099章第99章

不到中午,得了消息的威远侯太夫人,就领着一群人堵在林家大门口,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管家来报的时候,母女二人正坐在一起说话,因为家里的事务平日都是林黛玉在打理,她下意识起身,打算出去迎客。

却被杨妗妗给拽住了。

“玉儿,你就别出去了,那太夫人恐怕来者不善,你一个姑娘家,怕是应付不来,我去就是。”

“也好,那就看妗姨的了。”

最后林家这边还是由杨妗妗出面,与她周旋。

“太夫人莅临寒舍,倒是妾身有失远迎了,不过太夫人来作客,动辄叫这么多人跟着,还真是、有些吓着妾身了。”杨妗妗笑脸相迎,不曾露出半分其他情绪。

威远侯太夫人虽然面容憔悴了许多,但依旧端着自己作为威远侯府女主人的架子,眼神尤为迫人。

“杨夫人,你的大名老身是听说过的,都赞你圣手仁心,老身也不欲为难于你,你且让开,老身把人抓到之后,立马就带着人走。”

杨妗妗轻笑一声,并未挪动半步。

“太夫人谬赞了,不过您今日这样劳师动众,冲进官员府里就要抓人,妾身作为家中主母,总要过问一二,不知太夫人要抓的是妾身家中的哪一位?”

“老身不动你家中其他人,只要你把林轩交出来就是。”

杨妗妗继续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直视对方。

“原来太夫人要找的人是我儿,可轩儿那孩子才从姑苏参加完考试,归京不过小半月,又因为在姑苏遭奸人暗害受了伤,所以一直在府里养伤,这些时日并未出过门半步。不知他又到底犯了何罪?太夫人手里可有官府下发逮捕他的正式文书?”

她的这一通辩白,有理有据,侯府那边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威远侯太夫人。

威远侯太夫人自然没有这些,顿时不耐地瞪着她。

“你不过是个寻常的妇人,无任何品阶诰命在身。老身为何要与你废话?”

杨妗妗不卑不亢道:“是,妾身确实只是一寻常百姓,林家也不是什么高门世家,但到底妾身夫君是朝廷命官,小儿亦在宫中为小皇孙伴读,父子俩都是在为圣上、为皇家效忠,总值得向太夫人要个说法吧?”

林玄珏这时候不顾亲姐姐的阻拦,挣脱她的手,跑了过来,双臂张开,护在亲娘面前。

“太夫人今日若要硬闯,玄珏只好即刻入宫,向小殿下和圣上如实陈述。”

太夫人虽然有所顾忌,但她想着只要先一步抓住林轩,杀了他泄恨,即便林家幼子将此事捅到御前去,也阻拦不了她。

她如今还有什么好失去的?若是圣上要问罪,大不了就将她身上的封诰拿去。

“呵!杨氏,你莫要在这里与老身耍什么嘴皮子,他生母金氏那个贱人毒杀了恒儿,那个贱人虽已死,可老身的恒儿也再回不来了,他作为那贱人的儿子,当然要替她承担她犯下的罪孽!给老身让开,否则就别怪老身与你不客气了。”

两边的人拔刀的拔刀,举棍子的举棍子,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双方都严阵以待,一触即发。

“太夫人,妾身能够理解您心中的哀痛,但国有国法,事情与林轩并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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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太夫人也不是蠢人,她自然能想到这背后的隐情,总之与她的儿子威远侯,是脱不了干系。

但此时的她,已经不复平日的理智,她一心只想要宣泄内心的怒火,来平复她心里的悲痛。

杨妗妗的话只让她犹豫了短短一瞬。

“既然你不把人主动交出来,那就怨不得老身自己搜了。”

“来人!你们都给老身进去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老身把人给抓到。”

如若是真的让他们进去,胡乱搜罗一通,那么家中女眷,尤其是黛玉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更重要的是,林轩才走了没多久,若是太夫人知晓他不在家里,恐怕即刻就会命人追出城去。

“家中长辈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而且小女也尚未出阁,这么多外男贸然进来大肆搜查,更是不妥,还请太夫人手下留情。”

“给老身搜!”

威远侯太夫人一声令下,众人就开始往里迫近。

“住手!”

这一声怒喝,吸引了在场大多数的目光,只见一身穿盔甲,腰佩长剑的男子,领着一队骑兵至林府大门口。

“你们又是何人?”威远侯太夫人总觉得为首那人有些面熟。

那男子身边的副官介绍道:“我们乃南城兵马司的巡卫,这是我们梁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威远侯太夫人这下意识到此人身份不一般了。

五城兵马司分东西南北中,他们各司其职,负责皇城各处的防卫,这里确实是人家管辖范围内。

“你知道老身是何身份吗?”

不等她再开口,那为首的男子便打断了她,冷冷地当众警告。

“依照我朝律例,城内不得随意持兵械闯入官员府邸,若有违此令者,不管是何身份,一律抓捕问罪,轻者下狱,重者流放抄斩。”

侯府的那些人一听,顿时都把手里的兵器给扔了。

威远侯太夫人在其他人的劝说下,最终不甘地转身而去。

杨婉婉这时候走到那男子身旁,与他说:“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嘿嘿,杨二姑娘,我们头儿好几日不见你,以为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两天一直亲自领着我们在附近两条街转。”

“闭嘴!又想领军棍了?”很明显,梁指挥使不想让副官暴露他做的那些。

杨婉婉却很高兴,反而拍了一下梁指挥使的肩膀。

“你凶他做什么,他说的都是实话,不许打他。”

“……听你的。”

那副官赶忙朝杨婉婉道谢:“多谢杨二姑娘为卑职说情!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杨妗妗这时候牵着幼子走上前来。

“婉婉,你们、认识?”

“不认识!”杨婉婉否认得特别快,眼神飘忽,不敢看她亲姐姐的眼睛。

“认识——”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位当事人却给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林玄珏这时候欠欠地插嘴说:“娘亲,小姨一看就是在说谎,她的手现在在搭在这位大人的肩膀上呢,他们一看就是熟人。”

被小侄子这么一拆穿,杨婉婉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收了回去。

“咳咳——谁跟他熟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为了掩饰尴尬,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刻意走回到亲姐姐的身边。

那位梁指挥使表情僵硬,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却没有再开口反驳,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连林玄珏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杨妗妗怎么会不知。只不过为了顾及妹妹,到底没有站在这大门口,当着众人的面,继续再追问下去。

“今日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助,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杨妗妗率先开口道谢,福身一拜。

梁指挥使即刻侧身避开,反而很尊敬地朝着她拱手。

“杨夫人客气,这都是梁某分内应当的。”

杨妗妗心里对此人印象还不错,所以脸上的笑容也真心了三分。

“本应当请梁大人进来,奉上茶水点心,招待贵客,奈何今日家中实在有些不便,改日再相邀,还望大人到时候一定要来。”

“这个自然,差事在身,那梁某还要去别处巡视,就先告辞了。”

“也好,梁大人慢走。”

那位梁大人转身之前,还盯了杨婉婉好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看他,才带着失落的目光离去。

这些杨妗妗都尽数看在眼里,只是眼下实在没有心思过问。

“先把门关起来。”

回到大厅之后,杨妗妗才松了一口气,一家子围坐在一起。

“妗姨,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

“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拖着那太夫人,让她误以为轩儿一直在咱们府里,给轩儿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走得远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梁、呃,我是说他今日要是晚上一会儿,那位太夫人可就带着人闯进来了。”杨婉婉觉得这样也太不靠谱了。

“就不能报官,或者直接让姐夫告御状?”

杨妗妗摇头否了妹妹的法子。

“只有这个办法了,她自己今天也说了,不会为难其他人,即便咱们报了官,或者到御前状告,那位太夫人最多遭几句斥责,威远侯被毒杀是事实,圣上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惩处一位儿子惨死的悲愤母亲。”

晚上林如海回家之后,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接下来,威远侯府那边忙着举办丧仪,林家倒是安生了几日。

不过那位太夫人也不傻,很快派人悄悄潜入林府,查出林轩早已经离京。

她却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已经放弃继续朝林家发难。

“对了,明日是永庆伯太夫人的寿辰,她是贤王妃的生母,近来朝中对立贤王为太子的呼声颇高,所以明日前往严府庆贺的宾客定然只多不少。咱们家正值多事之秋,劳夫人多看顾着玉儿,明儿小殿下定然也会亲临,所以玄珏那小子,就交给老夫看着。”

“那位威远侯太夫人也会去吧?”

林如海神色凝重:“这个为夫也尚且不知。”

“罢了,都听老爷的,希望明日能够一切顺利吧。”

第100章第100章

永庆伯府太夫人大寿当日,宾客络绎不绝,男子自然是留在前厅,由永庆伯与世子亲自招待。

女眷们则到后院来,由永庆伯夫人与世子夫人陪同,与寿星见礼。

杨妗妗与林黛玉母女到的时候,永庆伯夫人与世子夫人的态度并不热络,太夫人本人也只是点头朝她们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话。

母女二人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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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妗姨,小皇孙不是一直待玄珏十分亲厚的吗?这永庆伯府身为小皇孙的外家,似乎并不欢迎咱们?”

“玉儿这就看不透了?玄珏那伴读的位子,原本永庆伯府是给他们自家人备着的,若非当年小皇孙随圣上离宫外出,偶遇上咱们家玄珏,今日这伴读便指定是出自永庆伯府,这下你可明白了?”

“原是如此,难怪方才……”

“虽说咱们并非有意为之,到底是截了人家的好处,这番冷待受便受了吧,你就当来看看热闹。”

“也好,我倒也懒得摆笑脸应付她们。”

母女二人说着悄悄话,不多时,以往交好的几位夫人小姐也主动凑过来找她们说话,倒也并不无事可做。

不过一众命妇自打进了门,大多都还是选择围在寿星身边,极尽奉承。

“太夫人这天大的好福气,可真是叫我等羡慕。”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太夫人的好福气还都在后头呢,将来女儿做了太子妃,还要做皇后,再往后便是太后,光是替老太太这么一想,我都要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永庆伯太夫人本人听了她们的这番话,更是乐不可支,不过到底年纪长些,坐得住,并未张狂,反而谦虚推脱。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哪就真的成了,你们呀,就拿这些光哄着我高兴吧。”

“太夫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还瞒着呢?这就有些不拿咱们当自己人了,满朝都传遍了,如今谁不知晓圣上有意要立储,小皇孙又如此深得圣宠,内务府连小殿下的冠冕礼服都提前备好了,不就是要正式立小皇孙为皇太孙的意思?”

这些虽然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但当众议论,终究不妥,永庆伯太夫人刚想继续和稀泥,就听见自己的手帕交——威远侯太夫人,替她说话了。

“若真是如此,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为太夫人高兴,何须急在今日这一时。今儿大家齐聚在此,是为了给寿星祝寿,总提其他的做什么?”

“你来了。”永庆伯太夫人未曾料想到她会亲自过来,有些喜出望外,亲自走上前去握着威远侯太夫人的手,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今儿是你的生辰,自打咱们相识,哪年我落下过。”

此话一出,永庆伯太夫人顿时湿了眼眶,满是动容地颔首称是。

“你瘦了好多,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总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你也、别太伤心了,日子还长着呢。”

“不说这些了,今儿是过来想陪着你高兴高兴地过一日,你腿脚不大好,久站不便,快坐下。”

说罢,威远侯太夫人环视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某个角落,双眼一眯。

“你在看什么呢?可是要找谁?你告诉她们,让她们两个替你找来就是。”永庆伯太夫人指着儿媳和孙媳妇二人,示意她随便使唤她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孙女易欢不是一直在家里陪着我吗,昨儿她娘那边来信,说是病了,她今儿一早就去了山上要瞧瞧她娘。那孩子本与林家那位大姑娘约好了要跟她学画,这下怕是也不成了,就托我当面同人家说一声,我想着今日她若是也来了,倒正好,省得再另外登门一趟。”

永庆伯夫人忙说:“这都好说,让我这儿媳去为太夫人叫那林家大姑娘过来一趟就是。”

“不急不急,咱们说一会子话再提别的,可别忽略了今儿的主角,回头她可是要与我闹脾气,埋怨我忽略了她的。”威远侯太夫人看着自己的手帕交打趣。

后来,就连贤王也陪同贤王妃亲临,给老夫人做足了脸面。

直到最后小皇孙也出现在伯府,气氛更是热烈。

觥筹交错间,老寿星在手帕交的陪同之下,去了卧房小憩。

威远侯太夫人身边的嬷嬷与永庆伯世子夫人耳语了几句,朝这边指了指。

不多时,永庆伯世子夫人亲自过来了。

“林姑娘,家中有位长辈想要单独见一见你,快些随我走一趟吧。”

“不知是哪位老夫人要见玉儿?”杨妗妗谨慎地问了一句。

“我说杨夫人,这是在永庆伯府,你还怕你家大姑娘丢了不成?”那位世子夫人半是说笑,半是不悦。

若非看在威远侯太夫人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屈尊降贵与这对母女说话,只不过这些心里话,她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

“妗姨,不妨事,我去去就回,有紫娟跟着呢。”

正因为是主人家亲自相邀,杨妗妗也就没有硬跟着同去。

“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紫娟,好生跟着大小姐,必得寸步不离,可记住了?”

紫娟连忙应下。

永庆伯世子夫人将她主仆二人领到拐角一处圆拱门,便停了脚步。

“林姑娘,我还得招待院子里的宾客,实在不宜离开太久,否则婆母知晓我招待不周,可是要责怪的,你就随这位嬷嬷去吧,她会为你带路的。”

“是,正事要紧,夫人自去忙就是。”毕竟她方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黛玉也无法说其他,否则岂不是成了有意刁难人家了。

“请姑娘随我这边来。”那嬷嬷笑得很是和气。

永庆伯府的后院不小,林黛玉起初还抱着警惕之心,越往后走,越是身子疲累,倒逐渐开始不那么留神,那嬷嬷骤然驻足回首。

“马上就要到了,姑娘——”

林黛玉一时不察,与那嬷嬷相撞,顿时身子一晃,跟在林黛玉身后的紫娟受了力,一下半只脚跌进了锦鲤池,幸好旁边长着两簇杂草,叫她趁机抓住,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哎呀!姑娘一个做奴婢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嬷嬷语气责怪。

“紫娟!你没事吧?快些拉着我的手上来!”林黛玉不管她,自己去够着紫娟的手腕,将她缓缓拉上岸。

紫娟湿了半个身子,衣裳都贴在肌肤上,映出身体的具体轮廓,自然不便再继续四处行走。

况且如今已经入了秋,天气寒凉,风一吹,更是要打冷颤的,湿着身子太久,定要得病。

“嬷嬷,你瞧我们主仆二人如今这狼狈模样,实在不宜如此去见贵人,还要劳烦您,寻一套干净的衣裳让我这侍女换上。”

“罢了罢了,且先随我来吧。”那嬷嬷又转了个方向,带着她们到了一间单独的厢房。

林黛玉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片竹林,总觉得这位嬷嬷一直领着她们在里边故意打转,似乎有意拖延时间。

“这里原是我家主人小憩的地方,林姑娘便与您的侍女在此好生重新收拾一下,过会儿我家主人约莫就回来了。”

“多谢嬷嬷提醒。”

见里边还站着两个小丫鬟,林黛玉未曾多想,便进去了,两个小丫鬟奉上干净的衣裳,鞋袜,主仆二人便一起到屏风后,打算换下身上弄脏了这套。

林黛玉摸着那衣衫,总觉得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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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在永庆伯府拥有单独的厢房,想必这位贵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可她为何要单独见我?方才那位嬷嬷也实在有些奇怪,似乎在故意拖着我们,她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一群男子的说笑声,且声音离这里逐渐越来越近。

“小、小姐!”紫娟脸都白了,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衣衫不整地面对一群公子哥,这要是叫人瞧见,简直是百口莫辩。

“不好,紫娟,你赶紧把衣裳穿好,我出去替你挡着。”

林黛玉从屏风后绕出,却发现方才房中的两个小丫鬟,这会儿已经不知所踪。

两三个脚步虚浮的年轻公子正勾肩搭背,朝这里走来,距离门口不过十步之遥。

若是此时露面,那几人见了她的容貌,也是极大的风险。如若是不露面,除非她现在把房门一栓,倒是更显得她心虚,似乎与人有什么了。

而且这间屋子只有屏风后那一扇窗户,还是封死了的,想逃也逃不走。

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她现在要是还没有看出来,这是有人故意设计,那就真的是傻透了。

“嘿嘿,方才有个小娘子给我递了个信儿,约我在此相会,咱们几个都是好兄弟,有什么好事我都惦记着你们那一份。”说话那人露出猥琐的贼笑。

“好热啊……你们觉没觉得?”其中一个公子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面色泛起红潮。

“是心热吧你,赶紧进去瞧瞧。”

那三人眼瞅着就要闯进来了,林黛玉情急之下只得立刻关了门,上了门闩,心跳得飞快。

“小姐你这是——”

“嘘!”林黛玉用口型示意紫娟别出声。

门外三人立刻开始砰砰砰地敲门,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下流话。

“我们知道你藏在里头,赶紧把门打开!再不打开,我们可就要踹门了!”

“呵!这会子知道怕了,可是你自己先招惹我的,等哥几个进去了,有你个小贱蹄子好受的。”

两个姑娘家困在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吓得瑟瑟发抖。

“如何了?”始作俑者悠悠端坐在凉亭,还有心思撒着鱼食喂鱼。

“成了,那三个泼皮正好引了过去,把人堵在房间里头了。”

“她是那小子的心上人不是么?她出了事,他自然要为了她回京来,年轻人,为了情爱总是不顾一切,我说的对不对?”

那嬷嬷把头略低了低,还是于心不忍。

“到底那姑娘是无辜的……,凡事皆有因果,我今日作了这样的孽,将来总会有报应的。”

“你怕什么?事情是我吩咐你做的,若有报应,也会报应在我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二人的话,真的灵验了,原本晴好的天,骤然打了个闷雷。

“行了,也是时候叫人来看这场好戏,你这便去找她吧,就说我不舒坦,记得多叫些人过来。”

“真的要这么做吗?今天可是她的寿辰,还是在伯府上,就非要闹得尽人皆知?”

“你去不去?你不去,自有其他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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