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做足了颜鹤不给她开门的准备,颜鹤能来见她她已经很满足了,可是颜鹤看到她受伤了抱着她来到了卧室,甚至还给她换衣服,虽然语气依旧很冷淡,但是还是担心她的。
阿鹤还担心她,不就说明,她的阿鹤还对她有感情吗。
鹿佑青心中沉重的不安瞬间消散了些,这个结论比任何鼓励她的话都有分量。
怕颜鹤会觉得她磨蹭,鹿佑青忙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将浴袍穿上,只是她站在外面太久了,被冻僵的身子突然感受到温暖还没有彻底活络回来,她的思维和动作完全无法做出一致的行为,将衣服穿上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便也更让颜鹤看到了她身上肌肤到底有多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颜鹤眉心蹙起。
鹿佑青忙着将衣服穿上,动作之间她身上划伤后刚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纯白的浴袍上一点点晕出血色,颜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鹿佑青同样也看到了自己的伤口,刚红润一些的脸颊瞬间又变得苍白。
“对不起,我又把衣服弄脏了。”她现在很害怕,害怕现在好不容易能和颜鹤待在一起的氛围又被她打乱,怕颜鹤会生气,连忙道歉。
“我现在就去处理一下伤口。”她说着起身,许是怕颜鹤说出让她伤心的话,没有给颜鹤任何说话的机会,急忙走进了浴室,留下颜鹤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浴室里响起水声,颜鹤眉心深深地皱起,一股无名的怒气挤压在她的心口,她深深叹了口气。
窗外还下着雨,雨声让她渐渐地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方才应该是对于鹿佑青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应激了,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变得不好了,甚至是需要马上去看医生的程度了。
理智让她现在就要离开鹿佑青,离开这个让她多次精神崩溃的人,可是她的情感却紧紧关注着浴室里鹿佑青身上的伤,甚至还在担心鹿佑青会不会因为虚弱在浴室内摔倒。
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想要离开离开不得,想要斩断关系却越发藕断丝连。
卧室里依稀还能嗅到雨水中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清香,那是鹿佑青身上的气息,一呼一吸完全无法屏蔽,颜鹤觉得自己的所有意识都在受着鹿佑青掌控,那种箍着她身子像块巨石一样的压力又一次压在了她的心口,昏暗的房间像是巨兽的大嘴,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着时机将她一口吞下,颜鹤逃也似地离开了卧室。
来到楼下,身子又感受到了寒冷的雨雾和风,是碎掉的窗户外不断有风雨吹来,在客厅内肆虐地刮着,她拿出手机,给乌喻发了抱歉的信息。
现在已经是深夜,那边并没有回她消息,颜鹤现在连一个能够让她倾诉一下情绪的人都没有了。
可是就算她将这些告诉乌喻,又有什么办法呢,想到和乌喻分别前乌喻落寞地笑,那个笑容深深刻在了她的脑中,是无能为力,是离开不得,是她们的噩梦。
一腔郁气无法抒发,楼下的风雨声和楼上浴室内的水声融合在了一起,流入颜鹤的耳中像是含了块冰,冻到她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