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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情况说了,试探地道:“我,我能和许佑安一起,跟着您读书吗?”
温绪之神色淡淡,将手中的纸放桌上。厨房里很安静,时才的碗筷轻碰声也没有了,像是在等到他的答复。
从他到鹿溪镇至今,温绪之自知和从前不同。冷情冷性孑然一身的生活走到了头,他如今身边有人,看人接物也和往日不同。
他微笑,道:“如若真的想好了,便每日过来吧。”
“真的?”尤羽乌卡睁大双眼,十分不可置信,磕绊道:“我,那个,我、我会给您带束脩来的!”
温绪之摇头,对他道:“你若如此,那我反而不能教你。”他态度温和,“读书看似是为了仕途,实则是修身养性之事。我允你们来共论学问,是想你们日后不论往何处去,都能将路走得长,也走得远。若是只为束脩,自有学堂私塾。”
尤羽乌卡似懂非懂,但他明白温绪之这是不收钱的意思,就连许佑安,温先生也是平白教学。温绪之懂的比那些掌管私塾的先生们只多不少,但他不受拜师礼,也不自称人师,这就是温先生的独特之处。尤羽乌卡看不透,但他知道他想跟着读书。
他站起身,端正地给温绪之行了个礼,大声地叫了声“温先生”。温绪之抬手示意他起身,侧目时发现墨沉霜已经从厨房出来了,正靠在门边,用巾帕擦着手。那双眼被额发遮了些,里面的光温绪之看不清。
年轻人看到了温绪之的眼神,那人坐在光里,飘逸出尘。他喉间动了一下,就这样盯着看了一会儿。
他开口突兀,道:“温先生,我去镇北那屋一趟。”又补充道:“我自己去就行。”
温绪之看着他拿了绒衫穿上,想一起去,可许佑安和尤羽乌卡都还在这里。墨沉霜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笑道:“温先生专心教学。”
温绪之站起身,指尖点在桌案上。他没往墨沉霜那边去,沉默了片刻,道:“记着带伞。”
“不用,”墨沉霜打开门看了眼,“雪已停了。”
说着就往外去,也没有回头。温绪之在他身后道:“沉霜。”
这称呼以前从未有过,墨沉霜蓦然在门边停了脚步,缓缓地回身。他的温先生笑着看过来,也缓缓道:“早点回来。”
“嗯,”墨沉霜扶在门框上的手猛地收紧又松开,他道,“记住了。”
他将门带上,隐约听到里面尤羽乌卡问温绪之话的声音。这小子挺自来熟,问温先生怎不将他们叫得如此亲切。墨沉霜踩着积雪往外去,温绪之怎么回答的他没有听到,也不重要。
只要他在温绪之那儿是独一份的就够了。
墨沉霜东西不多,但他走得不怎么快,还有别的事耽误,等回来时已是申时二刻。他见院里积雪上有几排向外走的脚印,估计是许佑安和尤羽乌卡离开时留下的,但推门进去也没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