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点破了自已的身份,赵景行的神色依旧平静。
他从容地接过松香,用火折子点燃,待它烧毁成灰,便小心翼翼将其灰撒在曲锦书那血淋淋的伤口上。
“会疼,曲姑娘暂且忍耐一下。”
“你不问我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吗?”发现他太过平静了,曲锦书忍不住多问了他一句。
赵景行的视线并未从她的伤口上移开,“偌大的京城,能被人视为废物的,不多。曲小姐稍加猜测, 便可猜到。”
明明是说着贬低自已的话,但他的语气却不卑不亢。
“之所以不问,就如同曲小姐不问我,为何知道你姓曲一样。”
赵景行依旧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却极其温柔,耐心等待血止。
他这番回答,让曲锦书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外界对这位十皇子的谣言颇多,大多是不好的评论,但她觉得眼前人真的与谣言不太符合。
“外人都说,十皇子手无缚鸡之力,身体羸弱,活不过二十五岁,但我方才见你武功不低,这要是真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吧。你就不怕,我会将今夜所见说出去吗?”
终于替她止完血了,赵景行帮她把袖子给捋好,他还多说了一句:“冒犯了。”
“至于曲小姐所言,我不必担心,曲大将军之女,不是这样的人。”
“我猜你还想问我的剑法吧,我年幼时,尚未去南朝国当质子,有幸跟随过曲将军习武。他是我极其欣佩之人。”
他这番话,算是给曲锦书解答了两个疑惑。
所以,他是因为曾跟随父亲习武,所以剑法才如此相似?
“主子。”
突然,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寻了过来。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估计也经过了一场恶斗。
“主子,您没事吧。”他们跑到赵景行的面前。
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曲锦书,他们张嘴,“曲……”
“曲姑娘,你应是有事要忙,你先走吧。多谢你今日相救。”赵景行突然对曲锦书开口。
行,他的下属既然来了,那他基本是安全的了。
曲锦书对他行了一个礼,“今日初见,锦书也算是得十皇子相助,他日若是再见面……”
“不会相见的,”赵景行突然打断曲锦书的话,“曲姑娘也许不了解,我是个灾星,与谁走得近,都会被我所连累。所以,望下次不再相见。”
他凝望着曲锦书,缓缓说出这番话。
灾星吗?
曲锦书眼皮直跳,她倒是听过一些秘闻。
比如说,当年的丽妃娘娘被皇后和高贵妃联手揭穿是巫族圣女。
一直以来,巫族是个神秘的存在,他们世人所厌恶、忌讳。
难道,这就是赵景行被皇上厌恶,并且驱赶的主要原因吗?
罢了,这不是她该管的。
曲锦书对赵景行点了点头,便迅速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不见了,赵景行才猛吐了一口黑血,他方才一直在忍着。
“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老毛病罢了。”
赵景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淡淡的,有种厌世的感觉。
“主子,您为何要对曲小姐说那种话,您与她明明不是初见。曲老将军当年分明给您和她……”
“住口。”赵景行神色骤变,他冷声呵斥破云。
破云和惊风是孪生兄弟,但破云更黝黑一点,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他此时皱着一张脸,和惊风面面相觑。
“查到今夜是何人要对我下死手了吗?”
接过了惊风递过来的伤药,赵景行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它给吞了。
那极苦涩的味道在他口中散开,但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就这种药,他自从十一岁开始服用,如家常便饭。
“应是太子。”惊风低声回答。
闻言,赵景行低头冷笑,再抬眸的时候,那双眸子恍如凝霜了一般。
“巧了啊,他想取我性命,而我……也送他下地狱。”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们二人跟着曲小姐,确保太子的人今夜没有看到她,要保证她的安危。”赵景行冷静下令,此时的他,和在曲锦书面前的,恍若两人。
破云挠头:“可主子您刚才不是说,不要再和曲小姐见面,不要再有关系了吗?”
“我只不过,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人罢了。”
赵景行不想解释太对,他说完就闭上眼睛,盘腿坐下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