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
陈建军应了一声,语气中略带欣慰。
他的儿子,处理事情的方式越来越大度,有分寸了。
挂断电话后,陈建军整了整家居的衬衣,从阳台回到客厅,衣服下摆轻轻晃动,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
他重新在沙发上坐定,目光平静地望向楚盛强:
"楚总说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不过好像还有一些出入,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
楚盛强微微一怔,像是犹豫,随即露出恭谨的笑容:
"应该……应该没什么了。
"
他说着,伸手去够那只已经喝了几口的白瓷茶杯。
杯沿有一个细小的缺口,修得圆润的指甲在杯沿上轻轻一碰,发出细微的叮响。
"等一下。
"
陈建军忽然开口,声音依然温和。
他伸手拿起茶壶,姿态稳健地往楚盛强的杯子里倒茶。
沸腾的茶水从壶嘴流出,在杯中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茶水很快就要满了,但陈建军的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滚烫的茶水继续注入,终于溢出杯沿,在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茶杯周围氤氲着热气,显然已经烫得不能入手。
楚盛强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地悬着。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茶水的热气,而是因为眼前这位突然展露锋芒的陈局长。
"既然楚总不愿意说实话,
"
陈建军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眼神中的温和瞬间化作凌厉,
"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
他轻轻放下茶壶,动作近乎刻意,茶几上那杯满溢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就像是无声的警告。
"以楚总的能力,这种小事想必能自已摆平。
"
陈建军微微一笑,抬起右手,随意地向下一按,仿佛是在压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不必特意来打扰我这个清水衙门。
"
楚盛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钻营混迹多年的他,怎么会听不懂这番话里的深意?
那杯烫得不能入口的茶,以及要请自已走的语气,无一不在彰显着陈建军的态度。
陈建军已经站起身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楚总,我送送您。
"
客厅的灯光将陈建军站起身的影子拉得更长。
看着陈建军起身相送的架势,楚盛强额头上的冷汗更密了,右手无意识地抓住西装裤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深知一旦得罪了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陈局长,后果会有多严重。
"陈局,陈局!
"
楚盛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我……我想起一些要补充的。
"
这位城建集团的副总此刻哪还有半点老手的从容?
他眼神闪烁,时而看向茶几上那杯满溢的茶水,时而又小心翼翼地瞟向陈建军的脸色。
"其实是犬子不对在先,
"
楚盛强终于说出了实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悔,
"那天他……他和令公子发生了些摩擦,还动了手,伤到了令公子。
这事确实是我们理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