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入睡的朦胧中，陈阳脑子里整理着明天的行程安排。

明天的课表并不算太紧。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他打算在傍晚时分去发掉一部分广告扇。

陈阳为了比较有效率地投放广告扇，挑出了几个人流量最大的时段。

比如说饭点的时候，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去食堂，这时候随手接过一把扇子的概率就大得多。

再比如傍晚六点到七点左右，总有一些格外勤奋的学生忙着卷绩点，考研保研，会背着书包去图书馆占座自习。

这个时间段的人虽然不如饭点那么密集，但胜在目标精准，会自发去上自习的总是同样一批人。

不过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明天晚上和林星漪一起去医院的安排。

已经和林星漪说好了，去临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脑部扫描就预约在明晚。

重要的事想完了，陈阳的思绪渐渐变得模糊，耳边传来的键盘敲击声成了催眠曲。

……

隔天，上完白天的课，陈阳接着打广告去了。

傍晚时分的临江大学，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橙红色的晚霞。

陈阳怀里抱着一袋广告扇，朝着学校西北区域快步走去。

这批广告扇的塑料包装袋被他紧紧抱在胸前，随着脚步的移动互相碰撞，发出

"沙沙

"的轻响。

陈阳先是探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前方没什么人后，便小跑了起来。

一只手抱着广告扇，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切换单手模式，打开微信。

打开屏幕上显示着

"堂姐

"的对话框，一边小跑一边发送语音消息，确认今晚的安排。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随着陈阳的跑动跳跃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

陈阳正说着话，那声音从右前方不远处传来，听着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

等陈阳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好像已经太迟了。

第一反应是后悔，以后赶路的时候不低头玩手机了。

"砰！

"

一声巨闷响，世界仿佛在瞬间天旋地转。

撞击之下，数十把广告扇撒了出去。

蓝白相间的扇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啪嗒啪嗒

"落在地上。

陈阳一个大小伙子倒是没有摔倒，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一辆看起来比较老式的自行车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前轮还在徒劳地转动着。

在自行车旁边，一位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老人正艰难地扶着地面想要爬起来。

老人身材瘦削，精神头倒是挺足，略显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但依然能看出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打理痕迹。

墨绿色布鞋上沾了些许灰尘，布满皱纹的脸上能看出些许年轻时的儒雅气质，此时却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

看着像是陈阳的爷爷辈，大约六七十岁的年纪。

胸前别着的一个胸针在夕阳下反射着微光，写着临江大学。

这是临江大学的教职工都有的，有些老师或者教授平时会戴着。

"完了完了完了……

"

陈阳看到这混乱的一幕，脑海里瞬间像是炸开了一般，所有看过的相关新闻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老人被撞伤讹诈数十万》、《大学生撞伤老人倾家荡产》……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后背瞬间就湿透了。

他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一个念头：这下全完了。

这钱还没怎么赚到，别先把父母的家产赔空了。

陈阳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格外醒目，黑色的镜头正默默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倒是不错，至少事故经过都被记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