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等人乘坐船只,已经回到了大隋的疆土。
只是,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喜色,反而显得有些沉重。哪怕此番出战的成果,俨然称得上大胜,也改变不了什么。
杨林等人在大军之前,他的神色格外复杂,在得到圣旨之前,他从未想过此次出征,竟然是这个结果。
明明他们已经拿下了冬忽城,距离平壤只有一步之遥,但杨广却要他们退兵,将唾手可得的机会放弃。
杨林如何能够甘心呢?
不过,为了维持大隋,也是杨广的威严,他也只能屈从。他是大隋靠山王,他代表的意义太大了,他不可能带头反抗杨广。
或许,杨坚突然驾崩,此事有着许多不同寻常之处,但是杨广已经登基为帝,他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杨广本就是大隋的储君,除了他之外,没有谁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便是杨林的责任和义务。
在杨林身边,乃是收拾妥当的定彦平,此刻定彦平已经卸下战甲,他身上的穿着异常普通,和寻常老者没有太多差别。
不过,他依旧是神采奕奕的模样,那种风采,不是一般老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虽然说,大军突然退兵,让定彦平多有不满,但他终究不是朝廷中人。
他当初就已经弃官归隐,如果不是因为登州府之变,他绝对不会跟着杨林一起出海征战。
如今战斗已经结束,他自然没有久留的理由。
在归途之中,他就已经想清楚。既然他已经决心归隐,那就好好做一个局外人,又何必因为这些事情而苦恼呢?
如今的大隋无比强盛,哪怕杨广没有杨坚这等英明,只要他能履行自己的义务,大隋也能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
他们这些老将,终究还是要逝去,这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世界。
此番征战中,定彦平看见了单进以及这些大隋精锐的勇猛,他们便是大隋的希望,未来的大隋,终究要倚仗他们。
“不必送了,你们将要领兵前往大兴城,老夫也该去其他地方看看。如今老夫年迈,也不知还有多久时间,能够游历天下。”
定彦平回身,看了杨林等人一眼,同样看到了不远处的单进。
他和单进的关系不错,当初指点单进槊法,让单进的进度增长了不少。
杨林听得此言,不由得叹息一声,接着他打起精神,调整好状态:
“彦平你这是哪里话,以你的体魄,恐怕还有二十年之寿。到时候,我等再聚上一场,你意下如何?”
定彦平哑然失笑,他摆了摆手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老夫自然来找你,只希望那时候,你这老家伙不要老到不能动了。”
杨林亦是失笑,他一本正经道:
“只怕到时候你比老夫还不堪,下次再见,老夫定要胜你一筹。”
二人相视而笑,他们乃是多年至交,也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只不过,他们的选择不同,要走的路也不一样。
定彦平没有纠结,他又看向单进,笑道:
“雄义小子,你的天赋是老夫平生仅见,相信以你的实力,日后定能立下更大的功劳,可不要辜负老夫的期望啊!”
听着定彦平的话语,单进肯定的点了点头,言语之间的关切显而易见,无论是杨林还是定彦平,都将单进当做后辈照顾。
显然,他们都想要将单进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在他们逝去之后,依旧能够维持大隋的安稳发展。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单进当然愿意这样。为天下之主,执掌天下之权固然很好,却没有这么简单。
做皇帝难,做好皇帝更难。
只有做昏君容易。
要是能够安心做一名武将,为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又有什么不可?
但是,他的这个想法在这个世界,注定是不可能。杨广已经坐上皇位,不出意外的话,以这位的手段,大隋早晚要崩。
不管如今的大隋有多强盛,国力有多强大,也都无济于事。
当一个国家的百姓,都不甘接受统治的时候,天下必然发生大变。
杨广视百姓如无物,大兴土木,耗尽民力,百姓不反都不可能。
而单进,绝不可能成为杨广镇压天下的刽子手。他是穿越者,后世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那他也只能站出来了。
他的所作所为,只为自己的信念。
在这刹那间,单进脑海中有万千思绪闪过,在短暂沉默之后,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定老放心,单进会做好分内之事。”
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分内之事而已,但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此,定彦平策马向前,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辞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
杨林、单进,还有杨素等人,皆是微微拱手,正色说道:
“保重!”
像杨林和杨素,他们都是大隋老一辈战将,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也不知道此次离开之后,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或许,他们中间会有人逝去,这天下也会截然不同。
他们也只能在此说一声保重。
定彦平策马扬鞭而去,他的速度很快,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杨林立马驻足,见定彦平彻底不见,才回过神来,看向众人道:
“走吧,我们该进京面圣了。”
可以说杨林的心情无比复杂,上一次他从大兴城离开,杨坚的身体还很健康,这才过去几个月时间,却已物是人非。
也不知此行结果如何。
——
在大兴城内,皇宫之中。
杨广正坐在龙椅上。
这段时间,杨广做了不少事情,他登基之后,虽然止住了部分非议,却仍旧有人在说他得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