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秦琼打量着程咬金时,程咬金也在打量着秦琼。毕竟这么多人里面,他唯一可能认识的就是秦琼了。
先前在与尤俊达的交谈中,程咬金便是确定,秦琼便是他小时玩伴太平郎,只是太长时间不见,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当二人目光相对,往日的印象开始重合,程咬金朗声道:
“太平郎,你可记得我是谁?”
太平郎?
当秦琼听到这个称呼,顿时神色微变,这是他的乳名,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并不多,一般人也不会这样叫。
方才的熟悉感,再度浮现于眼前,虽然样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秦琼还是看出端倪,他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是程一郎哥哥?”
程咬金颔首而笑,朗声道:
“正是俺老程,转眼这么多年,俺还以为你已经记不得俺了。”
秦琼连忙摇头,正色说道:
“程一郎哥哥此言差矣,当初秦某和母亲搬家到历城,后面也曾派人回去打听,但家早已人去楼空。
想不到今日能在此见到程一郎哥哥,相信母亲见到哥哥,必定十分惊喜,对了,程伯母如今可还安好?”
程咬金连忙道:
“娘亲现在好得很,只是她也时不时念叨秦伯母。”
这一世的程咬金,并没有因为贩卖私盐落得牢狱之灾,倒是让程母安心不少。
秦琼闻言,唏嘘的点了点头,说道:
“日后有机会,秦某定去拜访程伯母。”
众人看到二人对话,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这程咬金也是秦琼熟人。
尤俊达惊叹道:
“叔宝兄,想不到咬金当真是你旧识,先前听咬金说起此事,某还以为是他在信口开河呢。”
程咬金微微颔首,自信道:
“俺老程和叔宝,可是有数十年交情了。”
秦琼哑然失笑,接着赞同道:
“咬金说的没错,当年秦某落难,便是被程伯母一家收留,才有了容身之处,可以说,若不是程家,秦某当真命运难料。”
这都是过去之事,秦琼并没有遮掩的意思,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众人不住点头,才知道有这桩事。
倒是单进,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
于他而言,真正好奇的,反而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原本在秦母大寿期间,尤俊达和程咬金劫皇纲,惹怒杨林,最终为了救出程咬金,群雄起义劫狱,瓦岗寨由此而起。
但此刻来看,这个故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不说其他的,尤俊达都已经下山洗白,成了正经人,怎么会上山打劫呢?
虽然程咬金看着,仍旧有些不靠谱的感觉,但没有尤俊达引路,也不可能去做拦路响马。
不管有没有瓦岗寨,对单进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未来的大隋,就算没有瓦岗寨,也会有其他义军势力崛起。
除非杨广能够迷途知返,不再大动干戈,耗费民力,才有可能避免灾祸。
但杨广秉性如此,最简单的办法反而是最难做到的。他心比天高,却没有相应的能力,注定要遭受反噬。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最近这段时间,单进在岭南之地过得很安稳。他只要做好准备,以待时变即可。
等到天下乱起,单进也无需隐忍了。
至于此刻,还是低调一些,没必要和杨广撕破脸,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仍旧议论着,显得颇为热闹。
不管之前熟不熟,到了这里,那就是自己人,没必要见外。
在此期间,单进时不时观察姜松。
当初在岭南之地分开,姜松多半是往北平府去了,此刻却出现在山东,多半是已经把自己的事做完了。
而姜松没有留在北平府,却来到这里,说明结果应当不算完美。
但这是姜松自己的选择,其他人无法改变。说到底,这件事真正的过错,都在罗艺一个人的身上,非姜松之过。
只是,单进又想起一事,姜松机缘巧合跟着尤俊达二人到历城来,可他们不知道,姜松真正的身份,是罗艺的长子。
等过段时间,罗成也到了历城县,那就有得热闹了。
单进心中唏嘘,他和罗成的关系也不错,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应当如何解决,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才行。
——
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日,秦琼没有住在贾柳店,而是带着程咬金一起回家去了。
其实秦琼本是邀请众人,一起到秦家聚一聚,却被单雄信等人拒绝。他们还邀请了其他朋友,如今众人未到,不好上门打扰。
等到大寿之时,再进城庆贺也不迟。
既然单雄信这样说了,秦琼没有强求,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把程咬金带回去,了却秦母的一桩心愿。
当初的程家,甚至可以称得上秦琼母子的救命恩人。只可惜,转眼过去十多年,秦母没有得到程家消息。
这几年来,也是时不时想起,如今遇见了程咬金,当然得让秦母见见。
单进等人仍旧在贾柳店休息。
等到翌日清晨,单进又带着众人演武时,秦琼和程咬金便回来了。
单雄信好奇问道:
“叔宝,此行可还顺利?”
秦琼闻言笑道:
“母亲见得咬金,自然十分高兴,我们已经说好了,再过几天,在母亲大寿之前,将程伯母请来历城。”
程咬金也是信誓旦旦道:
“过两日俺便回去把娘接来。”
看得出来,程咬金也很高兴,他的朋友不多,此番和尤俊达赶来历城,与秦琼相认,自然心情极佳。
这时候,程咬金忽然面露诧异之色,他看着已经有些萎了的尤俊达,惊讶道:
“俊达兄,你这是怎么了?”
尤俊达连忙摆了摆手,翻了个白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