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面对。

【柱】：起床没？

这么早，他应该还没起床吧？裴柱现这么想着，觉得就当是给自己最后一段思虑的时间了。

【源】：出发了吗？刚起。

【源】：可能是游戏玩多了，我还真梦到咱俩有女儿了，不过女儿长大得好快，很快就成人离家，然后我就醒了。

裴柱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回复得这么快。

【柱】：帮我请一天假，然后来宿舍接我，我有事跟你说。

【源】：好。

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请假。

估计是他也感觉到什么了吧。

五十分钟后。

【源】：我到你宿舍楼下了。

裹得严严实实的裴柱现很快找到源怀人的车。

拉开副驾驶车门，习惯性地系好安全带，裴柱现转头看向源怀人。

源怀人微笑着看向女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知道请假，也算是一种进步？

“我……我可能，有了。”裴柱现一碰到他明亮的双眸，觉得自己像是在黑暗中忽然被刺眼阳光晃了一下，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有了……嗯？有了？你是说，那个！有了？！我要当爹了？确定吗？检查过了吗？嗐，看我这反应，走，去医院~”

裴柱现看到他极其少见地手忙脚乱、前言不搭后语，兴奋的样子仿佛孩子一般。

他的欣喜是如此纯粹，裴柱现一路上听他念叨着“这下真有女儿了”“起什么名字好呢”“超低概率也能中，老子还是很厉害的嘛”，却更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连车速相较以往都慢了许多，后面超车的怎么按喇叭他都不恼，甚至一副恨不得跟人家也打个招呼的样子。

路过药店的时候，源怀人问要不要买根验孕棒试试，裴柱现说验孕棒可能不准，直接到医院做检查吧。

“我听说，除了前期的恶心、呕吐，后面还会腰酸背痛、腿抽筋、常起夜，情绪波动，到时候要不要请伯母过来一起照顾你，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伯母安慰你效果可能比我还好些。”

源怀人虽然脑子考虑着各种东西，但这次开车，目光却是完全集中在道路上，生怕出一点磕碰。

因为他很紧张，他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即将成为一个父亲的喜悦和对于未来的恐惧和思虑让他难以平静下来。

“先看看检查结果再说吧。”裴柱现右手支着车窗，手掌托着下巴，眼神中又多出了许许多多的犹豫。

赌之前她同意了，超低概率事件也已经发生，现在要她出尔反尔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是就这样“走上人生正轨”，放弃熟悉的一切也让她很惶恐，她还完全没有做好走向下一个阶段的心理准备。

有资本和人脉开路，峨山医院妇产科的专家早就恭候多时。

结果显而易见，裴柱现怀孕了。

“现阶段出现恶心和呕吐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回去后注意不要让孕妇闻到她讨厌的味道，比如油烟味，28周之前每个月来检查一次就行，这边给您开了一些妊娠早期的保胎药，都是副作用最小的……”

源怀人将医嘱谨记，和一路上更加沉默的裴柱现于中午时分到家。

“怀人，我……”裴柱现叫住了走向厨房的男友，纵使难以启齿，仍然目光坚定，“我想……”

不料源怀人直接打断，压抑着什么的平静语气如同即将点燃的爆竹：

“你又想出尔反尔，回来的路上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