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人影，身躯透明，五官只剩下一双没有睫毛，异常冷漠的眸子。

并没有惊讶，也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祂看着那道透明的人影平静近乎于冷漠的说道：

“什么事需要找我？”

无形仆役身上的那双窥迷之眼扫过窄桌子上的奇异人偶，贝尔纳黛同样冷漠的嗓音随之响起：

“只是问你一些问题罢了。”

“100多年前，父亲陨落的那晚你去了哪里？”

与贝尔纳黛近乎同样蔚蓝的眸子微微转动，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那天晚上我在教会的安排下，进行晋升序列3‘奥秘学者’所需要的仪式。”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

贝尔纳黛操纵着无形仆役，盯着自己这位弟弟，过了片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翻阅父亲留下的一些物品，在他被封为‘蒸汽之子’的那年，被你信仰的那位赐予了一份象征祂身份的物品。”

“我想知道，在父亲陨落后，现在那件物品究竟还在不在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

博诺瓦-古斯塔夫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背对着墙壁上的三角圣徽，体表闪过诸多意义未明的符号。

随即这位天使的手中出现了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似乎还雕刻着什么，祂的眸子不再冷漠，似乎早已看穿贝尔纳黛话中的漏洞，语气低沉地说道：

“那件物品如今在我的手里！”

“能告诉我，是谁托你来向我询问这件事的吗？”

无形仆役看不出表情变化，贝尔纳黛的声音同样平稳，但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想交换你手中的这件物品。”

缓缓摇了摇头，博诺瓦-古斯塔夫轻声开口：

“你走吧，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似乎是有些诧异博诺瓦的反应，无形仆役半天没有回应。

窄桌上那个完全由金属零件拼成的怪异人偶此刻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悬浮在无形仆役面前。

博诺瓦-古斯塔夫涌现出一抹灵光融入人偶，旋即微垂眼眸平静说道：

“父亲的死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真相要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

“这个人偶便赠予你，等你真正晋升天使后，就不要再来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了，它会替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没等无形仆役再开口，这位序列2“知识导师”便轻轻扬手，让那个人偶与无形仆役一同消失在光芒中。

等到房间内再次恢复平静后，博诺瓦-古斯塔夫缓缓坐下，只不过这一次，祂并没有面向墙壁上的三角圣徽，而是默默垂首，看向手中的令牌。

上面用古弗萨克语写着一段更像是祝福的话：

“希望你能更人性一点，能更有感情一点，能更多地做自己，而非神灵的信徒。”

“——罗塞尔-古斯塔夫。”

特里尔郊外，莱恩河与塞伦佐河交汇处，贝尔纳黛静静的站立在河畔，看着远处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驻足良久后，单手捏着那个神韵暗藏的人偶，贝尔纳黛的身影缓缓溃散，化为点点星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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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西区，因蒂斯塞伦佐餐厅，拉斐尓包间。

亚伦耐心听完贝尔纳黛的讲述，眉头不自觉翘起，博诺瓦-古斯塔夫的话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位天使不愿意交易，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既不在罗塞尔手里，也不在蒸汽教会手里，就意味着他免去了面对“堕落母神”或者“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风险。

而且通过博诺瓦的话，亚伦也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太过相信罗塞尔的日记。

他的惯性思维导致他对于博诺瓦-古斯塔夫的印象仅限于罗塞尔口中那个被蒸汽与机械之神算计，只剩下神性的天使。

但既然已经决定反抗七神，尤其是在“黄昏隐士会”支持下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以后，除了确实只是一位普通人的长子夏尔，罗塞尔能为贝尔纳黛留下3件0级封印物，难道就不会给博诺瓦留下一些布置。

至少从贝尔纳黛口中，亚伦已经察觉到博诺瓦的一些异常，至少不是那种脑子里只剩下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狂信徒，或者说有东西在维持着祂的人性。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亚伦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这样的博诺瓦就有谈判的机会，最好的交易媒介自然还是贝尔纳黛，不过恐怕要等她真正晋升天使之后。

这样想着，亚伦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深黑色盒子，解除了灵性之墙后，漆黑粘稠，满是堕落气息的液体渗出，转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消弭。

待一切平静下后，盒内只剩一截蜷缩染血，有灼烧痕迹的脐带，正是亚伦之前在廷根市得到的邪神子嗣的脐带。

感受到那浓郁的堕落气息，贝尔纳黛的神情微变，已经猜出了这件物品大致的来历。

“这是‘真实造物主’在廷根神降时孕育子嗣的脐带，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凭借它，锁定极光会在贝克兰德布置神降仪式的大致位置。”

“我有必要提醒你，这种感应很可能是双向的，具体怎么利用你要自己考虑清楚。”

“还有，用完记得还我！”

接过亚伦寄过来的深黑盒子，贝尔纳黛思索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星光囚笼瞬间浮现，附着在盒子的表面隔绝着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