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条棕褐色树枝拍打着不断蠕动的血肉之门却无法寸进,那足以撕裂灵体的嘶吼声中原本蕴含最深沉的恶意与令人沉沦的欲望,但也在此刻多出了一抹愤怒与疑惑。
祂无法理解这个带着“失序之国”气息的人类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成功晋升,如此短的时间构建的神国雏形又怎么会如此庞大。
精心准备的陷阱被突然出现的亚当以及这不可思议的晋升速度彻底打乱,彻底失去对那最后一份“神孽”特性的感应后,“欲望母树”即使再不愿意,也明白尽快撤走,降低损失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
原本异常狂躁的斯厄阿不再疯狂冲向远遁的阿斯托尔福,在古老斑驳时钟虚影下,显得异常缓慢的漆黑粘腻手臂缓缓收回,围住自己的“躯干”,紧紧包裹,远远望去,就像结出了一颗臃肿的果实。
那一条条形成“树枝”的漆黑手臂逐渐枯萎,而躯干上的“果实”却不断膨大,就像在原来的身体上重新滋养着生出什么。
随着“果实”的成长,可怕的诅咒一寸一寸地蔓延,笼罩斯厄阿以及那扇血肉之门的斑驳时钟迅速被黑色的诅咒侵染。
无数的金色锁链蔓延,一座座虚幻的城市浮现共同构建出一片近乎真实的大陆,就这么安静的悬浮在亚伦身后,仿佛带着整个世界的压迫感,裹挟着整片神战遗迹的规则压向那扇血肉之门。
不管“堕落母神”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借取来“门”先生的力量,构建出了这样一道,可以让外神渗透部分力量进入的门户,但这位处在外神顶端的存在现在正被亚当牵制,只要毁掉了这扇门,至少能阻断斯厄阿逃离的后路。
一个宛若真实的世界坠落的压迫感似乎已经超越了帕列斯承受的极限,原本就承受着诅咒侵蚀的斑驳时钟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一条条虚幻虫豸从深黑的裂隙中爬出,在更加遥远的海面上重新凝聚成了帕列斯,祂的手中紧攥着依旧处在死机状态的“概率之骰”。
被阻拦在血肉之门后的无数棕褐色树枝仿佛预知到了某种危险,停止拍打那扇由规则构成的暗金屏障,飞速收回一层层笼罩了“被缚之神”,形成了一个不断膨胀收缩的巨茧。
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却愈发恐怖的嘶吼声从巨茧中响起,穿透了那规则屏障的束缚,在整片神战遗迹的各个角落响起。
有着“失序之国”庇护的亚伦尽管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依旧被这道嘶吼声影响,下坠的世界也因此停顿了一秒,祂的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道念头:
“永世的嘶吼者,失心之神!”
随着这源于“欲望母树”的尖啸,斯厄阿的身躯在膨胀到某一个极限时瞬间崩毁了。
粘稠的,凝聚着最恶毒诅咒的黑色液体如同风暴般向四周肆虐,躯干上的“果实”则长出了一根深褐色的藤蔓,裹挟着最深沉的恶意与令人沉沦的欲望,伸向了血肉门户。
在最关键的时候,“欲望母树”做出了最为疯狂的选择,牺牲掉那位主宰了“玫瑰学派”数百年之久的“神孽”斯厄阿。
以这位序列1天使拼尽一切的自爆,里应外合,强行在屏障上开启一道裂隙,让那份受到重创的序列1特性回归“被缚之神”。
被一位序列1天使贴脸自爆,若非是处在神战废墟,暂时掌控这片区域规则的祂可以勉强调动那些残余神力防御,否则即便不重伤,也要被那恐怖的污染,影响锚的平衡。
但即使有“失序之国”的应激保护,直面了那恐怖的爆炸后,那片下坠的世界也在缓缓的,不可遏制的崩溃。
积蓄了神战废墟千余年的残余神力发动的最强一击被阻拦,亚伦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睛变成两团涌动的暗金旋涡。
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神话生物后,祂已经完全执掌了“失序之国”,凭借着那份还没有容纳的序列1特性,祂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算得上一位加强版的“秩序之手”!
这也是祂刚刚晋升便能够调动那些残余神力的原因,随着一道道金色锁链震动,一道仅比那片下坠世界小上一号的庞然大物被拖拽而出。
那根蕴含着斯厄阿“神孽”特性的深褐色藤蔓狠狠撞在了布满暗金神纹的金属上,沉闷的撞击声悠扬回荡。
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幽灵帝国”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在这一刻回归了现实,彻底堵住了那扇“血肉之门”!
站在黑色陵寝的最顶端,卡文迪-兰瑟看着那些从“往生之门”中归来的特伦索斯的亲卫军,眸子深处闪过一抹难言的兴奋与复杂,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瓶“奇迹师”魔药。
已经处在战场边缘的帕列斯脸色突然一变,体表隐隐爬过扭曲的蠕虫,作为命运窃取的主导者,被窃取的对象晋升也会对祂产生影响。
原本一直紧盯着血肉门户的亚伦猛地扭头,一道无形的力量突然浮现,将帕列斯隔绝到另一处空间。
帕列斯原本站立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道戴着尖顶软帽的黑发青年,他捏了捏右眼的单片眼镜,有些惋惜的自语道:
“可惜,就差一步,我确实也没想到你晋升天使的仪式竟然会完成的如此之快。”
迎接这道戏谑之声的是一团炽烈纯净的光团,亚伦拿着“逐日权杖”,毫无废话的直接出手。
祂能够感受这片空间秩序的变化,不管阿蒙想以怎样的方式欺诈规则遮掩行踪,祂都能清晰感受到这位渎神者的到来,并做出应对。
祂同样也感受到了,这明显只是道分身的阿蒙身上的奇异之处。
那种仿佛能包容一切,又仿佛催生扭曲意志的感觉,正是“混沌海”的气息!
“这家伙在切尔诺贝利都干了什么?”
受到了规则束缚的阿蒙脸上依旧挂着莫名的笑容,没有戴着单片眼镜的另外半张脸上突然变得狰狞,瞳孔也似乎变成了黑色的潮汐。
另一座几乎快要被忽视的战场也因此发生了异变,坍缩悬浮在天际的光斑突然扭曲,重新化成了一道支撑天地的光辉人影。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一颗眼眸变成了仿佛包容一切的混沌,另一颗则被血色侵染,祂身后的光芒凝聚成光辉十字架。
一道堪称惊悚,又像是历史重演的一幕浮现:
这道璀璨的光辉人影被倒挂在光辉十字架上,没有任何的攻击浮现,祂的躯体却在一点点被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