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自喜自乐欲罢不能的时候,‘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殿外缓缓醒来,伴着朱瑛冰凉凉的嗓音:“陛下,末将归来复命。陀僧已斩,五郎已捕,阏逢无亡员,重伤有四员,其同伙梅仙脱逃,末将之过,请陛下治罪。”
说话的功夫,淡淡的血腥味从帘外飘来。
阿行天不得不停下腰身,缓了缓后方才说道:“交由右相,你下去养伤吧。”
“谢陛下。”朱瑛紧接着再道:“回宫途中,末将见得上官府挂起了丧幡,望陛下知悉。”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行天腰身复动,半晌后方才趴伏下来,枕着韩昭的胸膛轻轻的喘息,继而幽幽抬眸,再次望向韩昭的睡颜。
犹记得上官大婚之前。
她心中有过猜忌。
想说上官世阳的死,王氏母女的秘不发丧是否别有所指,亦想过说已经死掉的上官世阳,还有何用。
当时她想着韩昭如果有鬼,可能会借助上官世阳来做些文章。
比方说,借葬离京。
因此她即刻令朱瑛换走了藏在池底的棺材,防了一手。如今王氏母女终于摆开灵堂,于时间而言倒算是合理,婚后将近一月,诸事落定后方才挂起丧幡,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将喜丧二事分开。
如此,阿行天不疑韩昭。
却也心生害怕。
就怕王氏母女果真要将上官世阳远葬。
就怕不单她们要走,连韩昭也要以此为借口离京。
“千万,不要这般待朕~”
阿行天拿住韩昭的脸颊,一边摩挲一边呢喃道:“千万,莫要欺朕…”
她望向窗外,时辰已不早。
然而心中不安,总也放不下心离去。
片刻后,她复笑一声,点了下韩昭的鼻头嗔道:“好好好,朕信你信你。臭小鬼,待下朝再来收拾你~”
所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说的不是完全不设防备,但不论再如何防备,也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
说白了就是长点心眼。
但大概率是自扰。
饶是猜测成真,王氏母女真要将上官世阳远葬又何妨?
只要诚不欺我即可。
走出殿门的瞬间,阿行天的心情不禁飞扬。
她深信韩昭不会欺了她。
更不会负了她。
…
寝殿中,凤榻上。
韩昭缓缓睁开双眼,抬起手来盖住了双眸。
他并没有听到朱瑛的话。
直到方才落印加玺的时候才醒来,只听到了阿行天说‘莫要欺我’。
甭管是因为何事,这短短四字教他听出了一番哀求,同时也被这位妖帝的情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止不住的心头震颤。
所谓的情,他不讲请。
讲情即多愁,多愁则善感,即优柔寡断。
此为败因。
“难过美人关…吗?”
韩昭不禁喃喃:“可我也不是英雄啊。”
忽然轻巧脚步行来。
韩昭即刻收敛心情扭头看去,却见是宫女裴琳悄悄张望,对上他的目光后即刻紧张跪伏。
“公,公子醒了,早膳,已备好了~”
韩昭坐起身来俯瞰这位娇俏可人的小宫女,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在不讲请不犹豫不改变计划的情况下,不欺阿行天。
有点难,但并非做不到。
“不用,等陛下归来再用。”
“喏~”裴琳应了一声,起身想退走。
然而刚抬起头来,便看到韩昭朝她招了招手。
裴琳不禁苦了小脸,但还是乖乖上前坐到韩昭怀里,含着羞的低声讲道:“公子,请怜惜~”
韩昭坏笑了一下,一边采其前襟一边说道:“我要在这住下,如何怜惜你,嗯?”
裴琳不禁凛起眸光,差点就哭了。
但还是乖乖的送上小嘴,轻轻的送了一香吻,再紧张兮兮的哀求道:“就请公子轻一点,留着奴婢,奴婢可以去将诸妃请来~”
韩昭不禁笑出声,应了声‘好说’翻身而上。
唔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