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说韩昭准备惊喜便已经是惊喜。

韩昭也懵了下，失笑道：“还没见着东西呢就兴奋了？你自己去看就是了，我说了还算什么惊喜？”

说完他便落逃般的冲进花台，瞬间又唤醒了众妃的娇笑声。

阿行天目光追望了片刻，随即俩眼放光的望回夜空，心里头愈发的期待。

她本是不想离开的。

就想守在韩昭身边防范无面。

可转念一想，无面闯宫仅是猜测，又无真凭实据，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都不一定，若真要这般日夜防范的话，岂不是承认怕了它无面？

阿行天给自己找了个颇为合理的理由，随即兴冲冲的坐起身，再三思量，摇身一晃消失离去。

她这边一走。

韩昭便回头瞧了眼，目光略有些不舍。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无面何时动手。

事先并没有具体的时间规划。

因为这事没法确定时间，只能见机行事。也就是说，无面什么时候出手，取决于宫中守备何时虚弱。

而来到汤池园的时候他便突然想到，这地方便是宫中一大盲区。

以朱瑛杀伐果断的性子。

想必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如此一来。

今夜便该是别离夜。

想着，念着，歇在边上的香妃忽然‘咦’了一下坐起身来，然后侧耳倾听，笑念了一句：“你们听，黄鹂叫了，春天到了~”

…

…

地下百米处，幽火无风自动。

上百位奉天着以轻重枭甲，整齐排列，庄严肃穆。

他们每个人皆挎着斩刀，佩带轻剑、钩锁强弩、手里攥着一张形式不同的无面铁面。

由后至前以此递进。先是没有五官的椭圆形无面，即是最初的无面面罩。而后是形如修罗鬼神的鬼面，归于梅洁、燕南、林右、朝小路、太史安九等堂主副堂主手中。

最后是这一张奇丑无比，看似不必鬼面来得有威慑力的猪面，被柳大爷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灵牌一样面对着众人。

无形的表达着柳大爷心中怨念。

然而她的怨气完全盖不住此间无声胜有声，无形胜有形的诡异阴森，准确的说是这一股势沉大海的压迫感，压得她透不过气，就是想换个对公子尊重一点的姿势，也碍于浑身僵硬不敢动作。

放眼望去，在场上百号人全是太初以上。

离她最近的梅洁，更是传说中瞪一眼就能把人瞪死的太初第六境，化神境。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燕南和朝小路这两位虎贲堂的正副堂主。

也不知是地下昏暗而导致的幻觉，还是真的肉眼可见。柳大爷分明看到这两个人身上缠绕着黑红两色的气雾。

似是血气，犹如煞气，又好似只是太初气旋。

总之配上他们早早戴在脸上的鬼面，光是外形看上去就好生吓人。

饶是寒江之地英豪辈出，前辈奇多。

亦未曾见过如此这般的江湖人。

然后惊觉，他们不是江湖人。

他们是奉天精锐，是隋军大将。

然后又惊觉，今夜这一仗不单是营救公子，更是向龙唐宣战。

而如此要紧要命的事情，领头人竟是她这么一个只是长得高大一些，实际是风一刮就会死的柔弱女子。

若是一不小心面具被打掉…

若是祸及寒江害了爹娘…

若是拖累了这些人最后没能成功救出公子…

若是被奉天泄愤追杀又被龙唐追兵两头打…

柳大爷越想越害怕，冷不丁的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稍许还有些尿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也不敢动，只能暗暗夹腿死死忍住。

就在这时，顶上的‘回天’路再次飘来黄鹂声。

第二声。

第三声。

直至第四声落罢。

众人纷纷戴面，右听风林右干脆利落的道了声：“依计行事。”

转瞬间，无面尽出，幽风回天去。

上百道身影先后扶摇而起，势如百鬼夜行，悄无声息的向陆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