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今日过后,张士如不得再登高位?
“哟,都还等着呢?”
张士如携雨走进门洞,乐呵呵的朝着邵先师几人拱了拱手,随即脚步不停地走过,朝黄悠然小小声的说道:“快走,宇文将军怒了说要砍我…”
…
…
御书房中。
阿行天终于歇下政务。
她起身走出纱幕,去到沙盘前打量起蓬莱岛的模样,一边猜测着韩昭上岛后会到哪里游玩,一边摸着仅以镖旗代替的倭寇战船。
然后,面无表情的碾碎。
“朱瑛。”
“在。”
黑影一闪,朱瑛一晃便半跪倒天子身后。
阿行天头也不回的问道:“张士如所言南方诸事,你怎么看?”
朱瑛低着头,修罗鬼面下的眼瞳略微闪动。
以暗桩的身份来说,她自然不希望龙唐对南方诸侯动手,因为里头确实有不少仍然忠于韩家。
南方南方,南朝南朝。
隋公祖坐镇南朝,亡于南朝。
如今隋虽灭,根基却犹在,尽是韩家的底蕴。
但现在她是影卫,伺候阿行天那么多年,朱瑛心里清楚,这位天子若非有所意动,绝不会多此一举的来问。
而且,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天子心中,已有决断。
然后才会问旁人。
因此,朱瑛即答道:“末将认为,在理。”
阿行天合上眼,淡淡问道:“哦?”
朱瑛坦言说道:“张士如所言裂变乃其所见时势,其愿说敢说即是尽忠而不畏死。除此外,藩镇割据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如今陵州东海事故频发,诸侯趁机作乱并非没有可能,而张士如所言近水近用远水死扑,亦都在理。陛下的玄军分守天下,只要西方大部不动,其西方诸侯便不敢动弹,一动,陛下即可轻易灭之。”
“唯有南方,相隔万里,一旦诸侯叛乱,玄军将长时无援,即如东海第七玄军一般,恐有覆灭之险,而玄军覆灭则……天朝裂变。张士如今日所言所道,无非是在告诉陛下五个字。”
“防范于未然。”
方才听过张士如一番直言,而今再听朱瑛一番总结,阿行天的思绪便愈发的沉静,思路也愈发的清晰。
最后,她又问朱瑛一句:“那,张士如,你以为如何?”
朱瑛即答道:“朝堂诸事,皆由陛下定夺,末将不敢妄言。末将只道一事,张士如今日敢冒死向陛下直言裂变,足见其胆识过人,悍不畏死,如若来日他身居高位掌握权柄,或许就不再是说说而已。”
现在敢说。
来日有了权柄就更敢做。
非常直白的道理。
张士如身负大才又极其果敢大胆,这便招人忌讳。
但说实话,阿行天并不在乎这些。
若是因此就泯灭了一方才人的前程,不失为昏君,但若就此放纵出另一个轩辕,那也是大可不必。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
人,不杀。
留着,当个边缘小官,养张嘴出谋划策即可。
阿行天合上御寒的外衣,渐往帘子里回走:“拟旨,令兵部侍郎黄悠然,自选百员先生前往江南各州,督办君明学府,广招门生,深入乡野,福泽百姓,助兴,江南文坛。”
“令‘旖蒙、昭阳’陪护南下,后暗查南方诸侯,无罪勿扰,有罪。”
“杀。”
话音落下,朱瑛即刻消失传令。
边上的小太监也急急拟旨,拟完了便匆匆起身往出递。
阿行天则回到案台前,她抓起糖盒再抱起信盒,严肃了整日的神容终于流露出一丝柔软。
盒中有信,洛阳来。
信中大部分都是幼弥所写,讲说洛阳诸事,讲说东洲之行。
唯有这最后一行的字迹,歪七扭八的像臭虫一样,正是韩昭莫名滑稽的亲笔。
他写说:此情可待,万事莫忧,玄天稍待,昭去去就来。
阿行天反复的看,反复的念,越看越欢喜,越念心情越好,但也有些不愉快,有些不相信。
“东洲王家,东海仙子,那么多的美人,舍得回来嘛你?”
“若是舍不得回来,待朕生下灵胎定去抓你,到时候,把你吊起来打,你求饶也没用~”
阿行天边念叨边看着窗外大雨,不自觉的便笑弯了眉。
就在这时,通传太监从门外急急跑来:“陛下,国国国…轩轩,罪臣轩辕病体卧榻,沐雨求见陛下,他说说说,说国之将倾,有有有裂变之险,求圣上见见他一面…”
方才想看某人的情书充个电却被国事打断,毕竟国事事大,阿行天忍了就忍了。
可这会她刚想回往寝宫读信肉麻一下,又冒出来个轩辕打断,她当即冷了眼神,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国师辛苦,赐百斤风寒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