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是什么?”
“嘶~~有人打起来了!!”
“很远,不止三十海里。”
“玛德那么远动静还这么大…”
江逐阵外,众玄英相继侧目,纷纷惊骇。
沙场擂鼓可有震天响,那本该是世间最凶最激荡人心的声音了。
然而此时有狂风从北灌来,吹得山风呜鸣,紧接着山下惊起无数岛民呼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糅合到一起,竟变作更加惊骇心神的人间诡音。
海水,自远空爆散而来,骤成夏时急来的倾盆大雨!
咣当一声巨响!
原本湛蓝的天空秒变乌云密布,天雷乍现,白光森然!
持续不止的狂风携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令岛上所有习武之人纷纷抬眸北望,胆寒惊悚之际,叹出一声声的恐怖如斯。
这时,闲来院外,两名老将相对而坐。
有玄英疾步前来搭设雨棚,却见雷霆须发随风激荡,青灰死气遇水不散,双方分庭抗礼,护体御风而拒雨。
坂本善逸瞧着北方的海天一线,凝重道:“那,便是笑柯,非十万大军,不可挡。”
此话一出,他的气势上便弱了几分。
相反自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季霄则更见老将风范,他抬手退去欲言又止的玄英,继而取起酒壶为敌将斟酒。
“我中原门派,自可当百万大军。”
他说得很轻很淡然,却无形间衬托出天朝之霸道。
坂本善逸很想嗤笑一番,然笑柯来势汹汹他也害怕。
怕就怕笑柯真是来助神官智一杀他的。
他生死事小。
关键是他死了,这十五万大军就将落入神官智一手中,紧接着自家女王恐怕也将死于非命。
所以不论如何,他本能的期盼起中原各大掌门能取胜。
至少也要将笑柯打伤才行。
但是此时还不能露怯。
坂本善逸挪回目光看向眼前这位雷霆战霄,不免又想起年轻时在日出岛上见到这个男人浴血踏碎王宫的光景。
“老将军傲气了,如若门派不敌,将军又当如何?”
“你不是有十五万大军吗?怕甚?”
“呵,若我率大军迎战笑柯,谁来保主母夫人?昭公子和九殿下的性命又该如何?”
季霄满饮酒水,将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砸:“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坂本善逸却是不惧,直言说道:“老将军与我联手诛杀笑柯,擒拿神官智一,事后我军即刻撤离蓬莱,我将献上平王头颅,以复两国盟好,就此休战!”
东瀛大将独上山。
自然就是来谈和的。
然两军交战,硝烟尚未真正燃起,其中胜负未分,和谈的筹码便只有双方拿捏在手的人质,以及战局的优劣。
这对蓬莱来说很不利。
对季霄来说更是有点不耐烦。
他干脆问道:“然后呢?”
坂本善逸见状微喜,连忙再说道:“日后,我东瀛可年年岁岁向天朝进以千金贡,天朝只需将东海商会撤离,由我东来帮主导冲云商路,允许我东瀛人移居蓬莱,驻兵蓬莱,以商两国亲近。”
季霄当场笑出声。
他拿手往隔壁的登天路一指,简单一字:“滚。”
霎时,风雨声凶急。
坂本善逸的脸色直线阴沉:“老将军莫忘了,主母夫人尚在我的手中,你等受我大军围困亦是插翅难逃,昭公子和九殿下,老将军你护不住他们!”
“如若你要战,我便战!”
砰!
他猛拍住桌面,却完全吓不住季霄,反倒像是给他自己壮胆。
所以季霄眼神幽幽的瞟了他一眼,字句诛心的说道:“有种你就攻来,亲眼看看你十五万儿郎堆起来的尸山,可比此天山更高!”
之前。
长歌门可以朝天路据守。
如今龙唐玄英在此,死守之势更如鬼门壁障,试问谁人敢攻?
坂本善逸本想说‘山上无粮,老子耗也耗死你’,然而拿主母夫人的性命要挟都无用,足见这些龙唐将领更不会在意自身性命。
于是多说无益。
他转而看向金楼方向:“你们中原有句话,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先让老将军见一见棺材吧。”
然而季霄却嗤之以鼻:“你家儿郎,与我家儿郎相比,可差远了。”
砰!!!
中山金楼忽起炸音。
顷刻间,金楼兵宴全面爆发,战鼓擂动时,倭寇大军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如有摧枯拉朽之势惊来山间怒啸。
无数自发前往营救公主的青年志士奋起反抗,各路中原侠士亮剑拔刀,于雨中猛攻金楼。
遥可见云飞金玉楼层层爆散,木屑烟灰于风雨中脆如薄纸,唯有紧随跌出的断肢血尸夺人心魄,绘成一副残酷的生死斗争。
其中,主将玄甲与玄英银甲交辉闪烁,正是龙堂玄将曹平之孙曹洪率玄英‘七匹狼’势如破竹的攻破金楼楼顶。
然后动静戛然而止。
可想而知,楼中只有个假公主,他们中计了。
坂本善逸眸光微凛,玄英的银甲分明惹眼,而那一位位的龙唐玄英又是何等的年轻,何等的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