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京都袁家起大火,蓬莱岛上激战亦至白热化。
第七玄军的攻势持续增长,悍不畏死的玄兵玄将于入夜后更似黑暗中的幽魂。
黑色的甲衣。
黑色的眼眸。
白色的刀锋必卷以红色的热血。
天底下没有那支军队,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仍能全员投入作战,甚至是自发作战,配合作战,默契杀敌。
但是第七玄军就做到了。
当白天战鼓敲响,三千渔船在海上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十万玄甲已然兵分六路,六营将官各领一路。
先抢滩行壁而登岛。
后六路再分兵,各营自成十三支。
向西、南两个方向扇形突进,行海口战,南乡战,山地战,丛林斩,直至挺入葫芦口,十三支再成二十六队。
每队四十五人,向驻扎于葫芦口平原的倭寇大军,连夜发起反包围冲锋,剑指倭寇中军大营。
但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驰援天山城,护百姓。
直至现在。
两个时辰不到,倭寇十五万大军的战线已退至葫芦山以北,被第七玄军摧枯拉朽的全面强攻打得节节败退,终成南北腰斩之势头。
所谓腰斩。
只因不少中军倭寇溃不成军,却也无处可逃,只能退入天山城。
而东西两岸的倭寇则向北后移,短时间内无法展开救援。
于是。
天山城内杀声不止。
如是震天动地的人间怒吼,摧林震地,直入北岸大营。
听得十余万倭寇人人惶惶自危,终是切身体会到‘玄军无敌’到底是怎样来的说法。
就在这时,大营外行来一道身影。
此身影着枭甲戴猪面,肩扛黑裹提头颅,手中持有将军手令。
倭寇兵将见之不可挡,反将他令到了将军营帐。
方才入内,帐中便传出一声怒斥:“你还敢来!!”
砰!!
帐幕激飞时,外头的东瀛兵将即刻凛神逼近。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只见帐中刀光一闪后,不闻大将军再喝令。
营帐中,坂本善逸怒而拔刀,一刀斩下了青灰气劲,所造气浪直教地裂飞沙,却戛然而止。
只见黑裹高抛而起,随后黑布爆散,现出神官智一的尸首。
坂本善逸见之迟疑半分,他停刀看着砸到跟前的尸体,隐约便感受到一股直逼而来的寒意。
这时,无比低沉的嗓音散出诡异的压迫:“我是不是,高看你了?”
韩昭一句话,令坂本善逸勃然大怒。
然而恼羞成怒只一瞬,很快他便放下手中战刀,冷笑道:“有何遗言,尽管说!”
“自己吃了败仗,怪谁?”
“放屁!!”坂本善逸怒斥道:“分明就是你暗通玄军!”
韩昭笑了:“鬼哭至蓬莱足足三十海里,不闻一声示警,是你的兵管不住前哨,与我何干?”
他摘下半面,原声嗤笑说:“别搞笑了大将军,我拼着暴露的风险,联合季霄,抛妻弃子,用了我自己的人马帮你杀了神官智一,你倒好,在花船处设下埋伏,暗算我,背叛我,现在两军对垒吃了一败还好意思说是我的错?嗯?你有脑子吗?”
说话的功夫,韩昭径直上前,几乎贴脸的直面坂本善逸。
而坂本善逸则是怒得脸皮子直发抖,似乎是不吃这一套,然而眼下的局势尚未大败,他心里清楚,此刻玄军近在咫尺,不宜再与韩昭翻脸生一敌。
本是同在一条船上的盟好。
只因些许防备闹得不合,得不偿失。
思量间,坂本善逸渐压住火气,收刀归鞘:“急什么,玄军攻上岛已是损失惨重,待我军重振旗鼓,自能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由始至终,韩昭都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直到这句话落停,他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暗说,妥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换做是他,突然被第七玄军偷了屁股吃了败仗,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怀疑身边的双面间谍。
不,如果是他的话,会直接斩死这名间谍,断绝所有后患。
所幸坂本善逸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