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婴声四面来,雾中大地隐隐震颤,却不能叫阵中三人多分出半点注意力来,唯有韩昭不在幻境之中,余光掠见周边浓雾渐红,或成妖雾。
不过大敌当前,巅峰第七境的老陀僧可比虫潮更要命。
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刁鲁夫一边调息,一边盯着眼前的老陀僧,想的却是韩昭所说的体魄,老陀僧以目不转睛的盯着韩昭,看着他身上如影随形的猩红孽气,想的却是数月前传回陀寺里的说法。
韩子世凶,罪孽滔天。
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如此。
再度忆起三根师弟的死,饶是一根年过耄耋见惯了生离死别,心中亦有心念不平,他渐淡了神色,仿佛不悲不喜的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昭施主,老衲叩请,请你放下屠刀,予无辜百姓一条生路。”
说是叩请,他真叩。
突然老陀僧身形一降,双膝跪地,一脑门直接砸到地上。
其速度之快令韩昭来不及反应,却有边上的刁鲁夫二话不说的偏过头来:“答应他,然后搞死他!”
韩昭斜眼瞄了下这位刁民脸上的凝重,他是认真的。
所谓人至贱则无敌,这位姓刁的坦克主角同王雎鸠一道混了这么久都未逢败绩,其境界实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俩凑一块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王雎鸠本不是无耻之徒,奈何刁鲁夫死缠烂打,他一心想要摆脱刁鲁夫,后也就顾不上什么道义。
而刁鲁夫则是实打实的山野村夫,小时候没见过世面,下山来见着老虎都要摸一下屁股,摸完了还不负责,纯属典型的‘我先跑你殿后’那一卦。
所以,不能让他跑了。
别的先不想,韩昭当即推着刁鲁夫向前,小声附和道:“如此重任就交给你,我来牵制他。”
刁鲁夫顿时直了牛眸,一副‘你居然当真?’的表情。
光凭这表情,韩昭就知道他想跑,于是马上再给他补了两句:“柳前辈和剑圣都在山头上,山下还有我的兵马,我们是优势,莫怕!”
“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今日这山上的人都别想好活!”
好家伙……刁鲁夫这方明白过来,韩昭比他更怕死,甚至狠起来可能连自己人都打。
这时,前方再度传来老陀僧的声音:“绝命珠,又名屙俐,乃以百年舍利自化而成,我寺僧人奉明尊传承,千百年来见惯了一珠一祸,不得已只能出手干涉。”
“昭施主,我陀寺僧人绝无私心,恳请你就此止步,我寺弟子甘愿领罪,只求与施主化干戈为玉帛,共度难关,拯救天下苍生。”
不等老陀僧说完,刁鲁夫已然往回缩到韩昭身边,再度偏过头来小声说道:“他讹你的,别信,干他!”
韩昭再度推上他的肩膀往前:“那你倒是上啊!”
趁着老陀僧的额头还贴在地上,他疯狂的使眼神催促,然而刁鲁夫的眼神瞪得比他更生动,其眼底分明就只有两个字:我不,我害怕!
“他要的是你不是我,你偷袭他才有效!”
“你高防血厚你不上谁上!”
“高…防?……衣服给你你上!”
“拿来!”
争论戛然而止,刁鲁夫还真就骂骂咧咧的要脱衣裳,但揪着衣襟的手却突然一顿,然后一脚踩碎不知何时窜到脚边来的小妖虫:“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咋老想亲我?”
砰!!!
突然巨力轰起飞沙走石。
前方的老陀僧一掌猛拍地面,顿时令雾中婴啸愈发凄厉。
韩昭眼角一跳,左看一脸嫌弃的刁鲁夫,右看全然不顾妖祟凶险的老陀僧,一股子莫名的紧迫感悄然浮现……搁着跟这俩神经病干耗着,哥怕不是最被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