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怎么救?
看着转眼间变了个大样的幼妶,韩昭的心情顿时很糟糕,思绪也被持续涌现的情绪搅得一团乱。偏是这个时候,意外频出。
朱瑛像阵黑风,急急卷来一股刺骨寒风。
她说:“著雍来袭,陛下丢了。”
原摇风堂听风人,现役神风营斥候紧随其后,神色慌张的来到韩昭身旁说道:“朝小路于上山途中遇袭,现下落不明。”
忽然,一股被前后夹击的感觉令韩昭心生闷气,却好似负负得正般反而令他稳住心境。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已强行控住混乱心绪。
韩昭缓缓起身来,思量间果断下令:“命副将陈戈率部拔营,以山下小镇为起点,向外侦查敌踪,搜救朝将军。”
“朱瑛,令此间玄军卸甲归零,沿莫王庄东北一带扇形匿踪,作冲云防线,令你部阏逢即刻动身,探明敌情,搜救圣上。”
不理会先后离去的朱瑛和斥候,韩昭马上偏过头来,刚好迎上南归师和二小姐的目光:“陛下虽有身孕,然日前方才晋入第八境,寻常宵小无法奈何她,故不可盲目救援。”
“此事我会亲自去办,请两位师姐帮我将幼妶送回冲云,交由万花溪水照顾。”
“此外,武林大会照办,请两位协助九公主,主持大局。”
南归师由始至终都将幼妶抱在怀里,当下亦不曾迟疑。
却见藏剑二小姐犹豫了片刻,反问道:“如果真是长安来人搞的鬼,你或许也是他们的目标。”
“我知道。”
她没有说得很直白,但也很清楚了。
韩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况。表面上衣袍尽被妖血焚毁,连肌肤都有灼伤,暗里因力敌虫王而元海枯竭,纯金之气也都消耗殆尽,更要命的是方才被黑足正面重击。
虽有灵宝战衣护体而不至于被洞穿,却也遭巨力震荡成内伤。
就好像先前压根就没有跟阿行天一道双修疗伤,这等状态仍能四处走动,就连韩昭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
但如果再遭强敌袭击的话,必败无疑。
那就不管了吗?
必不可能!
所谓以战养战,便是要在极限中不断突破自我,不论是精神上的或者是生理上的……杀伐大道,唯狠不破!
欲焚人,先自焚。
只要一息尚存,有刀在手,则唯我独尊!
“昭公子,我等真是看错了他。”
“嗯…”
看着韩昭毅然转身离去,南归师与二小姐对视了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抹惊艳。
她们生在江湖,见惯了不要命的狠人。
却少见富家子弟会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如果有,那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伪君子,更别说是韩昭这般的皇族后裔。
并且,这位隋皇子已然起势,却仍知不惜命。
说明他生性如此,绝非偶然,更非装模作样。
二小姐有感而发:“难怪陆前辈都为他舍了命。”
南归师背起幼妶:“是为他吗?”
“你说呢?”
“罢了,怎样都好,先走一步,冲云见。”
随着南归师扶摇离去,二小姐同时转身向前院,她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找韩昭,而是寻着正在收拾战场的玄军将士,一路往内山深处探查。
直至来到最底层战场,入眼便见遍地的碎尸烂肉。
此间看似惨烈,然相比起半年前的不周山一战,已算天壤之别。
回想起那时候的八宗崩亡,二小姐暗暗的松了口气,同时走到一旁,亲眼看着玄军从一片废墟中搬出莫王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