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说，上山难，下山更难。

登名造册后别无障碍的经过城门，渐行入这一方充斥着玄军的树林，马上就迎来了一段下坡的路。

山路陡峭，悬崖仍在，但由于树林过于茂密而变得不可见。

兴建于山间的城池起初看不到轮廓，不过沿着山道一直往下走渐也能瞧见飞楼一角，林子里的玄军也越来越少。

“坡路陡峭，好似也不怎么利于玄军？”

回望后方九曲十八弯的来时路，清濛喃喃自语。

而这也应了韩昭刚才的话。

‘瞿塘三关不可怕，怕就怕有人变着法的骗你说关内空虚。’

负责驾车的佟童一直在想着这句话，闻言下意识的便瞟了眼韩昭。

却见这位公子背靠着车厢，合着眼，似乎在听着什么。

于是她也听。

静静地听了片刻后。

只听得悬崖外水流湍急，山林间风吹叶沙沙，然后还有玄军的说话声，甲衣挣动的声音，正当她以为一切正常的时候，忽然一些细微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起初是轻微的磨刀声、锁链声、随后是鸟叫虫鸣将其遮盖。

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却完全无法用肉眼观测到。

从前不曾在意过，如今细想却是有些害怕，佟童本能的御马，令马车的下坡速度倏然加快。

得益于此，韩昭偏过头来多看了她一眼。

佟家，在游戏历史中并无太亮眼的成就，但也是因为游戏里的隋军不曾打到瞿塘峡来。

但这无法改变，佟家也是奉天的一员。

奉天是一个大整体，单拆开来或许每个人都不起眼，但合起来就能发挥出诸如无面、摇风等作用。

在借用佟家三公子的身份之前，韩昭也曾了解过。

佟家三位公子平平无奇，年纪最小的佟家小姐却颇具灵根。虽说不是修行所用的灵根，但她给韩昭的感觉就像是俞家俞颖，对万物都充满好奇，并且学习能力非常快。

年仅十六岁，深得地方学士、奉天前辈的褒奖。

别的不说。

光冲着她女扮男装亲自来迎的这一份胆大包天，韩昭便有理由认为这妮子可以培养一下。

马车终于行出林子。

前方再无城墙，迎面便见一方大牌坊拦在路前方，以古文刻着‘瞿塘’两个大字。

牌坊下，佟家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有佟童这位小姐在，接头的过程简略了许多，后续的祖祭行程也大可交给她去安排，于是马车径直进入城镇，一路长行直至佟家府门前。

因为是佟家祖宅，府中充斥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

许是知道韩昭带有女眷的缘故，走进门的瞬间，一眼望去便只见婢女而不见男丁，可谓细心。

除此外另有一名老妇，充作管家的模样，却教阿行天精神一振。

方才走进房门，她便揪住韩昭问道：“你自幼在京畿长大，也是第一次来这瞿塘峡吧？这佟家，当真可信？”

“怎么了？”韩昭有点好奇也有点好笑。

阿行天则是有点不自在：“那位老妇给我感觉不太好，小小佟家竟有六境高手？而且她看上去有点阴郁。”

六境？

韩昭顿时汗颜，他没能看出佟老妇的境界，还以为只是普通管家。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妨。

“严格来说，从前与你打交道的并不是我。”

“而是一位叫王秀娘的美人儿。”

阿行天楞了两三秒，在东海住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早已通过上官鸯乐听闻王秀娘的存在，只是不知韩昭为何提及。

韩昭想了想，轻笑道：“她是专饲于我的帝王侍，如果没有她我早已死在玉侍手中。如果没有她，韩家不会有奉天相助，我与你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佟家也是奉天的一员，于是秀娘发展起来的，单凭这一点，足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