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仇恨上头，竟没有人领会到他的暗示。

以往的默契竟不复存在，项长野更不敢轻举妄动，索性强压住心慌以进为退的说道：“客套话就免了，姚先生且明说，想要我等兄弟如何卖命。”

姚光眼前一亮，不禁暗暗点头：“局势已非常明朗，坑害洪家老爷者，正是佟家。佟家买凶刺杀赵城监，今仍在赵府中对峙，华康此来便是要拿佟家公子。”

“项镖头或许有疑惑，佟家与洪家本无瓜葛，今为何结仇？”

项长野本不想听，只道是妖言惑众。

然而姚光这番话别说是他，就连兄弟们都再度被勾起好奇。

不为别的，这话正说在点子上。

往长安走了一趟远镖回来，自家老爷就死于非命，而且是死得无声无息。

这事儿兄弟们被蒙在鼓里，项长野自己也是半知半解，心里总也想着要死也得死个明白。

谁知姚光转头便来上一句：“诸位莫急，且看今夜何人援佟，答案自有分晓。”

……

……

佟家祖宅，灯火幽明。

因祖祭不在家中，留守婢女皆闲散。

正值雨点渐大，阴云压城。清濛领着一名婢女，捧着沐浴就寝的一应物件，走进阿行天所在的卧房。

关门时，她抬眼望了下长空，只见风雨倾斜，云层涌动，赫然便是有好几股鬼祟，正四面八方的朝佟宅逼近。

就清濛的修为来说，能感觉到异常已是极限，无法听凭风声便断定来者何人。

但是呢。

这从来就不是她的职责。

院外，五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横破夜空，却轻如鸿毛的降落。

同队正凌通在内，上章五人紧随著雍的步伐，第一时间便赶到天子所在的位置，并就城中局势展开部署。

不同于著雍的胡服加身。

上章全员武装，纯黑色的玄重甲在雨夜中更显森寒，一张张鹰式铁面下目光如渊，似有无形的血气渐将黑天渲染。

“临安交锋，山婴代我上章，略胜一筹。”

“常开一战未能堵住著雍来路，我等反输一阵。”

寂静中，身为队正的凌通仅以手势快速的排完兵阵，最后向众人立下一份不容置疑的军令状：“著雍此番来袭，无异于斩首行动，其欲取天子为质，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更是痴人说梦。”

凌通抬手向身后佟宅轻轻一点，无比霸气的说道：“今夜，不论著雍携来多少宵小，若有一人失守而惊动圣上，不论最终胜负，上章全员，以死谢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惊雷‘咣当’炸响。

白雷乍现，雨势激增。

大雨滂沱时，马蹄声由远而近。

以华康为首的赵家十数骑，自街头处冲出雨帘现出身形，随后不约而同的止住冲势，并排一列静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有人看得到对手是谁。

谁都知道这条街上杀机四伏。

但这又如何呢？

幽寂中，愈发密集的雨帘将视野迷乱。

雨点浇打在蓑衣上、屋瓦上、水泊中，各种各样的声响掠过耳畔形成诡谲的压抑，令刀剑出鞘，棍枪遥指向前。

“杀！”

随着华康一声令下，十数张蓑衣斗笠飞扬而起，现出其下清一色的赵家衣袍，却荡开截然不同的太初气旋。

顷刻间，天地风雨如受召唤，紧随着马蹄声猛灌向佟宅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