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周也前脚刚走,后脚便有消息从皇宫里传出。
消息经过好几手,最后以机巧运鸟来到邵先师的手中。
与往常类似,信中写到宇文周也入宫请战,意在东海,而令天子不喜,无功而返。
宇文周也战意迫切,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本不需再紧盯着不放。
不过信上另有一条消息,提到了瞿塘峡。
说天子念及瞿塘峡,怒极而笑。
“怒极而笑?”
静坐于月下,邵先师拿着这封信,懵了一下。
单从字面上来看,这信里头看得见的情报有限,但如果是放开脑子任想象,那能推演的东西可就多了。
最直观的点在于,瞿塘峡或许已经事败?
“果然,廖志远没那么蠢。”
“相比起投靠一个躺在病榻上的老头,就近站在韩昭那边才是上上之策。”
邵先师随手将信烧毁,转而拿起身边的茶杯,摩挲着思量。
但是,不对。
要真想把第五玄军掌握在自己手中,妖帝应该亲自出面,而不是教老轩辕操持诸事。
放出了臭名远扬的老轩辕,如廖志远这般忠勇志士又怎会屈从。
明摆了就是不要第五玄军。
妖帝,不要瞿塘峡。
那她的目的为何?
“大帅,东边来消息了。”
忽然院中幽影掠动,一名不良人身轻如燕,递来口信。
他说:“是摇风堂的消息,说打东边来了一仙子,名字叫做慕容元薇,是来查黄巢的。”
“没了?”邵先师眉头一挑。
然而没有回应。
这位不良人传完信就走,回到位置上戒严。
邵家院子也不大,放眼望去就能看到十几二十道身影隐匿于暗处作护卫,不过为了不吵着老夫人休息,这夜底下就静得好似没有半点声息。
但是夜风阴寒依旧,杀意不减。
这得从邵先师上朝途中遇袭说起。
任谁都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竟发生了这样一场袭击,而且是在正阳门前爆发,几乎要拍碎龙唐天朝的脸面,几乎要将邵先师的小命给带走。
得益于这次袭击,邵先师浴血临朝,逆转局势将朝中地位再往上拔了一层。
虽说还是有大部分的臣工嗅得味道不对已经开始离心,但只要他自己不露马脚,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妖帝就无法光明正大的动他。
于是长安城中暗流汹涌。
邵先师身处旋涡当中,已是在顶风作浪。
不过俗话说得好,风浪越大鱼越大,小小渔民们尚且能在大风大浪中捕捞生计,作为身兼数职的朝廷命官又岂能惧怕这长安城中的区区暗流?
“慕容元薇,黄巢…”
邵先师沉吟许久,最终说出一句让全院静止的话:“备车,过轩辕府。”
……
……
自童守院丑闻爆发后。
国士无双的牌匾已被回收。
准确的说,是在老百姓的面前,当街砸碎。
如今轩辕府门前已长满绿草,大半年来从未有人清理,有种萧条败落的感觉,甚至看着它空荡荡的门堂,连轩辕牌匾都没有,生是无名府般令人心酸。
殊不知人前悲苦人后乐。
明面上吃得多少的苦,背地里就能背起多少的乐。
世人皆知老轩辕犯下了不容饶恕的罪孽,也知道事发后老轩辕便始终卧床不起,曾经只手遮天的轩辕家族树倒猢狲散,死剩下最年幼的轩辕孙小姐天天吃着糟糠苟活。
结果呢?
随着阿行天离京,荒妖帝窃位。
老轩辕在病床上躺出了一片光明未来,几乎是第二天开始,他就下床来院里养新竹,腰不弯了腿不抖了,精神头好得自家孙女躲在闺房里是半步不敢出。
要知道自家爷爷猥亵了多少幼童。
平日里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也就算了,伺候着也是儿孙尽孝。
但尽孝归尽孝,总不能脱光了衣服孝敬不是?
轩辕古丽很害怕。
自从老轩辕下床来走动,她分明看得出来,这位祖爷似乎是越过越年轻,大有返老还童的趋势。
像妖怪。
就像坊间盛传的,东海红眼妖怪。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