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腹中的温热教他精神倍加,思绪也更加通透。
他轻轻拿住祁烛的小脚,帮着它找到更敏感的位置,同时自顾自的说道:“学府以澄清夜盗邀请时舵主赴宴,其用心之歹毒,是为将丐帮推如不义之境地。”
“时舵主去了,那鸿门宴上便由不得他,时舵主不去,就是承认夜盗一事,这件事丐帮本身不占理,如果承认了,学府方面就可说成是丐帮有意挑衅在先。”
“届时他们再将我公开,连我将丐帮说成是协助东海妖后荼毒江南的魔爪,局势就会发生巨大变化,先是江南义士为丐帮正名的步调会减缓,而后是聚义降妖的意义被混乱,紧接着会有一些听风就是雨的人跳脱出来趁乱取利,这些人将会尽数投向学府,投效长安。”
说着说着,韩昭将自己说服了,自言自语的声音也轻了许多:“赢了,他们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宗门,就将取代九大门派,成为江湖中全新的标杆,因此,这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为此,他们会联起手来,不惜一切代价,打垮丐帮。”
“就像诸侯联军,打我韩家。”
由始至终,祁烛都没有插嘴,一是因为乖巧,二是因为她根本找不到时机,她惊讶的发现,韩昭远比她想象的要更深谋远虑。
仅凭一封信,这位公子就能推测出时局的后续变化,而其中规模之大影响之远,已经不是她一介小小杀手能够理解,更别说插嘴。
她甚至连脚丫子都不敢动了。
奈何韩昭抓着她的脚没有放开,她才怀揣紧张的动动脚趾头。
就在这时,韩昭没由来的叹了口气:“有些想念温女侠了。”
祁烛愣了一下,有点好笑的说道:“公子拥着我,却讲说思念其他女子,这样好吗?”
韩昭却拍了拍她的小脚,反问道:“我人都被你踩脚下了,还不许我动动念想?”
祁烛笑意更甚:“我也没有那么贪心啦,能陪着公子,已是祁烛三生有幸,我想,以后的丐帮也会有此感念。”
韩昭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何以见得?”
祁烛忽然心跳漏了一拍,她怔怔的看着韩昭认真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可能道出了什么,于是她忙忙收心,想了想才接着说道:“因为…是非公理自在人心,公子是想教天下动荡,还是想扶正江山,或许现在人不知,但总有一天,丐帮也好其他的门派也好都会看清楚,到那时,他们反而会埋怨公子没给他们共战的机会。”
“就像师父说的,公子在长安一天,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但只要你下江南,我们的命都是你的。”
“哦?”韩昭很是意外,他的脑海里其实没有太多黄山盲妇的印象,只有以往王秀娘跟他说及的一些消息,潜移默化的给他造成了冷血魔头的大概形象。
他知道盲妇会报恩,但没想到是如此坚决。
“她亲口说的?”
“嗯~”祁烛忽然做了个幽怨的表情,埋怨着说道:“师父在山上闭关许多年,平日里就只有两件事,一是练我们,二是叫小红薯给她念小书,有一次小红薯说漏了嘴,说书里的故事不重要,师父要听的是夹在书里的信件,信里记的可都是公子在长安的琐碎,她还说不会多看公子一眼呢…”
韩昭不由哑然,万万想不到黄山上还有这样一则,这倒是颠覆了他的盲妇的一贯认知,渐渐地,心里也有了些不论如何也要上山拜会的想法。
“难得。”
“没想到在天涯一方,还有人时时念着我。”
韩昭忽然发力将祁烛从桌上拽到怀里,而后将她紧紧的抱住,贪婪的享受着这种被人记挂被人关心的幸福感。
祁烛倒是吓了一跳,而后便情不自禁的反抱过去,抱得更紧。
温馨一下午,直至黄昏后。
祁烛携带韩昭的回音去往金光庙,却只有二字说与丐帮:“劫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