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是演给谁看的呢?
谁居心叵测,谁就看得懂。
她看不懂猜不透,但是欧阳深夜来请求,这事儿就明朗了。
有的人在演。
有的人着急。
有的夜风平浪静,实际刀兵四伏。
送信回家?
不,欧阳这是去唤帮手了。
“唔,陶丰座下八百门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
“太浅薄,太冒险…”
“真正的谋士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那就是……剩余的五位王爷?”
“拿韩换子,倒是有可能,但要有这实力他们早就动手,大可不必等到韩昭来了才动,那也不是他们。”
“这城里还有资格动手的……也就是那些小辈了。”
满乔的头绪很清晰,脑海中接连浮现出那些死了爹转头又亡了娘的诸王世子,其中拿得出手的也就几个,袁江是其一。
但实际不论是哪位世子,妄图对付韩昭都是以卵击石。
韩昭今日看似卸除了伪装,实际真正的杀招完全没有露出来。
最直白的一点就在于,当夜杀死八王的那些杀手,在哪?
答案只有一个,肯定在府里。
今夜欧阳要是真敢教人来刺杀韩昭,那就太好笑了。
“完了,越想越精神。”
“好有趣啊~”
满乔出山已有一年多,走来走去错过了很多机会。
倭寇入侵她没赶上。
九大掌门携手东海她没赶上。
李殇情对战伪武神笑柯她没赶上。
剑圣于鬼哭海走火入魔也没有赶上,倒是赶上了武林大会,却也只是见到唐破力压群雄一举夺魁的潇洒样子,可惜唐破夺傀后也负伤不浅,她也不好追着请教。
无奈折回来江南,偶然听闻韩昭死而复生,一时兴起她便来到沧州守株待兔,果然把韩昭给等来了。
这回就算是真正的赶上了。
所以她兴致勃勃,兴致高涨,立马就抬起双足擦干净,又穿进鞋子里匆匆起身,拿起门口的剑就往夜里走去。
“求你了……”
“让我瞧瞧失传已久的荆门绝刀。”
世间武痴比比是,韩昭也不遑多让。
不过相比起武痴,更能打的是常在刀口舔血的凶徒。
毕竟生死搏杀看的不是境界的高低,而是杀人的时机和技巧。
就在抱剑童出府传信,欧阳回屋整装待发,满乔鬼鬼祟祟的登高窥视的时候,韩府中忽然奏响歌舞,甚至有迎新年的烟火提早盛放。
随着璀璨光华在空中爆开。
佟童领着府中仆人们在院中欢乐嬉戏,很快就热闹起来。
但是厅中大位上却挂起了垂帘,几名玉侍在其中缠抱谁人,外头瞧不清,只能看出来那厮左拥右抱无比的享受。
于是后门方向,韩昭扒住门框死活不肯走,甚至死皮赖脸的嚎叫着:“我不!我要回去潇洒!都是我的!女人!女人啊!!!”
在他身后,王秀娘拽着他的一条腿笑得脸都麻了:“哎哟你小点声呀,被那欧阳听到就全泡汤了,女人女人,臣妾不是女人嘛!你回头看看人家呀!!”
夜里有过路的打更人,见到此景立马就像见鬼了似的,随即发现王秀娘身段奇佳,于是便乐呵呵的猫到边上看戏吃瓜。
他还以为是谁家小三来偷人了呢。
不料,刚蹲下瞄了两眼,身边忽然幽影高升,早已穿上枭甲的祁烛扶着鬼面弯下腰来,贴脸瞬将这打更人吓得俩眼突出,当场就要尖叫。
可惜,祁烛眼疾手快一记手刀下去,将其劈晕。
与此同时,马蹄声从后巷中轻巧走来,马背上的青衣银枪在幽暗中森寒灼目,却有大将之风,伴随着些许血腥之气徐徐吹拂。
韩昭这才停住叫喊,回头一看,亮起眼眸:“哟呵,薛大元帅怎的也来了?”
王秀娘说她都安排好了。
韩昭不知道她都安排了什么。
所以当柳寄君再次扮成他去跟玉侍潇洒的时候,他整个人当场裂开,这会又见薛松突然出现在沧州,他整个人又合了起来。
许久未见,薛松明显更成熟更稳重,甚至连气息也更浑厚。
紧随着韩昭的步伐,他也已经来到太初第三境。
“公子复朝,薛某自当随行。”
“呵呵呵,许久不见,薛兄倒是生气派得很。”
忽然风影掠过,秦九川怀抱一女闪到后门跟前,他无视韩昭而走向薛松,二话不说便朝着翻身下马的薛松一拳过去。
日前在洛阳与慕容元薇三人共事,生死之交已结下,本以为余生难以再见,不料再相见便是再一次并肩作战。
薛松会心一笑,也是不忘旧情。
而在门边,同样不忘旧情的还有少萝云瑶,她见到韩昭的瞬间便撅起小嘴红了眼眶,并且马上提起裙子跪倒韩昭跟前:
“奴婢云瑶,拜见殿下,拜见公子妃。”
这公子妃喊出口,王秀娘愣了愣,随即扶住脸颊愉悦一笑:“哎呀这小嘴甜的,好吧好吧,饶你不死~”
云瑶对秦九川动了情,选择随秦九川离去而离开摇风堂。
这事儿在韩昭看来是成人之美,但在王秀娘心里其实是有点背叛的意思,也有些不待见云瑶。
不过,这一声公子妃她爱听啊。
韩昭一下子就看出她是在给云瑶台阶下,所以他也不再闹腾,索性趁势将云瑶扶起来,再瞅着她圆鼓鼓的大肚子取乐:“瞅着小姑娘大肚子咋也这么可爱呢?咋样,听说日子过得不错?”
“殿下…”
“听说秦九川到处沾花惹草?要不我帮你砍了他?”
云瑶顿时惊慌:“啊?没,没有的事,公子从哪听说的?”
秦九川顿时汗流浃背。
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啊。
韩昭乐得开怀大笑,随即大手一挥:“登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