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影尽碎,一道宛若长龙的海谷自眼前裂向远方。
方才还能够称得上动静的巨浪,如今似乎成了微不足道的小水花。
浩渺不知其型的龙鲸破开了月色,于深邃冰冷的汪洋之下沉浮,整片天地都随之暗淡无光。
张瑾一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走啊。”
鲸鱼娘空灵嗓音回荡,赵庆似乎还能见到那张笑眯眯的俏脸。
他轻轻点头,同样一步迈出,被鲸鱼娘传渡接引……进入了其身体之内的秘境中。
如今他身上满是伤处,也不好回家。
好在有师姐带他混日子。
赵庆心如明镜。
对方所言的出去玩玩……
显然不是离开天香谷,去琼海州外的汪洋之上游逛。
而是离开玉京星阙九十州!
前往荒夷旧地畅快潇洒!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九十州之外的天地……
又是那间静谧的卧室,落地窗外是一片玄奇幽暗的深海奇景。
柔软的大床静静放置在房屋正中央,暗紫色的夜灯散发着微光,舒缓的轻音乐悠悠回荡。
鲸鱼娘的娇俏身影重新出现在眼前,这显然是其元神所化。
张谨一依旧穿着那身云烟袍,长发如瀑玉佩轻悬,一个古香古色的清雅美人儿。
赵庆也不扭捏,直接跟着两人坐在了落地窗前,问询丹药的事宜还有九十州外的传闻。
倒不是他自来熟,实在是跟这两位相处下来,只觉得太亲近了。
简直就是特么的他乡遇故知!
“丹药是查胜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功效,反正能愈伤。”
“查胜就是……”
张瑾一美眸稍凝,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过赵庆很快接上了话:“紫珠五师兄,曾经问过道信前辈。”
他帮着鲸鱼娘开了几瓶起泡酒,很是熟练的拉开了制冰机的抽屉,继而又道:“他还给过我一双高跟鞋。”
张瑾一烟眉一挑,随口啐道:“鞋是我的,他偷我东西不是一两次了。”
赵庆自然知道鞋是张姐的,他早就跟小姨琢磨过了。
不过见师姐如此目光,也还是露出了很八卦的神色。
“偷衣服?这么变态?”
这种问题放在寻常,可都是比较私密的话题。
但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画风却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
“不是。”
张瑾一随手取出了一盘甜辣鸭脖……准确的说,是南仙圣地的仙味云鹤颈,如果南仙圣地承认的话。
“他偷我的灵宝,血玉灵宝。”
张谨一稍显无奈,纤手一挥,有两件血玉灵宝出现在了身侧。
与这氛围灯照映,轻音乐回荡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赵庆顿时心神一颤。
血玉打造炮筒不算太粗,但对上的黑黝黝的空洞,他还是没由来的心里发慌。
“火箭筒?”
“嗯……地对空肩抗导弹。”
“这是残次品,没有合适的灵阵匹配。”
赵庆深深看了一眼女子满是思虑的眸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血玉炮筒,显然跟那双高跟鞋一样,是张姐突发奇想自己打造的灵宝。
被其他同代行走,给暗戳戳的摸了过去。
最后那双没用的高跟鞋,又到了自己的手里……
“鞋我不要了,你要是喜欢,我还有没穿过的可以送给司禾。”
师姐直接上手,扯开满是酱汁的鹤颈,给三人分了分。
看师姐如此大方,赵庆也不太好接话。
毕竟那双高跟鞋……也不可能还给师姐啊。
晓怡都穿着啪啪过多少次了,配上那朦胧的朱纱与颈带,极品水灵根可是很润的。
而且……不说小姨淅淅沥沥,他自己也弄上去过。
落地窗外,幽邃的深海奇景闪烁不定,于死寂无声的海谷深处传渡消失,前往另一处海域……
赵庆跟两位师姐碰杯对饮。
而后转移话题,将讨论的重点从高跟鞋上挪开。
“他怎么能偷到你的东西?储物镯被摸走了?”
听此一言,张瑾一美眸瞬凝,满是狐疑的打量着赵庆。
鲸鱼娘在旁打岔:“不是说送鞋的事吗?”
赵庆轻笑摇头,又给自己满满的倒上了一杯果酒。
开玩笑,两个女人都不尴尬,他能尴尬吗!?
不过确实有一种奇怪的背德感,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瑾一轻笑抬手,以未曾沾染酱汁的纤指轻理发丝,而后侧撑螓首盯着赵庆,目露玩味笑意。
赵庆心里咯噔一声,他不动声色,举杯跟师姐碰在了一起。
师姐仰首饮尽冰酒,而后白了赵庆一眼,随口道:“一包辣酱放少了。”
张瑾一心说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赵庆都有好几个老婆了,要说没玩过那双自己穿过的高跟鞋……她是万万不信的。
但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如今只想着什么时候……再把查胜从中州骗出来打一顿。
赵庆眉头一皱。
一包辣酱放少了?
他当即放下手里的鹤颈,发表不同的意见:“不少吧,吃不来太辣的东西,现在的口味刚刚好。”
张瑾一轻笑抬眸,推了推自己的杯盏,示意小师弟给自己倒酒。
而后轻飘飘道:“我说给你加辣……不是给它加辣。”
赵庆:?
不就是玩了你一双鞋嘛!
擦!
一想到白天的那包辣酱,赵庆瞬时露出疑惑神情,低声反问师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师姐?”
张瑾一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楼主让我做你小老婆,本来我就一肚子火,还被拿出来跟凤皇的女疯子比……
这也就算了,我可以自己拖过去这件事,可你竟然给老娘发好人卡?
还是说,我穿过的高跟鞋,你是不是玩过很多次了?
张瑾一心情复杂。
但很快便轻松一笑,跟鲸羽赵庆接连碰杯,随口吐槽道:“我跟着三师兄去接你的时候。”
“有种莫名其妙的被人拉去相亲的感觉。”
赵庆轻笑点头,当时张姐都恨不得用帽子把脸都挡上了,显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轻声解释:“这又不能怪我,是楼主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鲸鱼娘笑眯眯的盯着赵庆,显然已经预料到谨一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不怪你啊,咱们都是受害者。”
张瑾一笑容明艳,抚案倾身凑近赵庆,美眸含笑又道:“但正当我想着,怎么才能摆脱这件事的时候……”
“有人突然跟我说,你可以走了,人家没看上你。”
赵庆回望女子满是戏谑的目光,当即陷入了沉默。
张瑾一朱唇轻启,认真咬字间呼清甜果香:“我觉得挺委屈,你能明白吗……哥?”
赵庆似乎懂了什么。
原来自己玉棺里的那包辣酱,是特么这么来的。
他认真点头:“明白,理解,师姐还救下了我,但是辣酱……”
“辣酱怎么?”
张瑾一美眸闪过一丝疑惑,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地对空导弹。
赵庆:……
“辣酱……很香。”
女子旋即附和着点头,轻快笑道:“给姝月红柠也带些,回家自己做,不够师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