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个子不高不低,厨房的灶台像是特意为她设计的那般,微微弯腰,便可以在案板上舒适的切菜。
而耳边那丝长发就落在女孩的脸侧,不经意的划过纤细的颈,搭在她淡色的唇上,惹得人心痒难耐。
傅靳尧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着,直到电话里传来声音,他才将视线缓而收回。
立在阳台上,耳边是秋风落叶的瑟瑟声,还有江临玥的讥讽。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傅靳尧慢慢低下眼, 眼里的温度渐渐冷却了,“哦,我没忘。”
电话那边嘶笑起来,“你怎么能忘呢,就是这一天她坠在你面前,她的血铺满了傅家,以一种极为惨烈的姿态证明爱一个人应该付出的代价,我早就劝过阿菁不要一意孤行,爱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该有的,可她偏偏不听呢......”
“我会杀了你的亲生父亲,挖出他的五脏六腑,给阿菁献祭,用他的躯壳制成傀儡,这样你会阻止我吗。”
傅靳尧喉结滚动着,“你醉了。”
电话对面突然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江临玥低哑的大笑着。
那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空旷的回荡,窗帘簌簌作响,混杂在一起又像一声声哽咽。
许是声音太过刺耳,傅靳尧切断了电话,只是那双桃花眼的眼尾染上一丝猩红和沉戾。
他怎么会阻止呢。
反倒是无比渴望有这么一天。
“傅靳尧,你在听吗?”
苏清苑叫了他好几声,傅靳尧才有所反应。
对上那双还未来得及收敛躁戾的眸,苏清苑窒了窒,“你怎么了?”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空洞和无边的孤寂,像是一口无法填满的枯井。
傅靳尧微微敛下眸,眼神深处搅动的情绪已经渐渐平息。
“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苏清苑伸手触碰他的额心,被傅靳尧躲过了。
他面无表情的从苏清苑身边经过,只道,“我没事,吃饭吧。”
——
“阿随,你为什么不像父亲呢,是不是因为你不像他,所以我才没有留住晚洲?”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呢,留下来看我过得行尸走肉,其实你心里很得意吧,阿随,你和他一样恶心一样冷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发疯,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
“阿随,别怪妈妈划伤你,妈妈不是故意的,千万别怪我好不好?要怪就怪晚洲吧,是他把我变得残忍,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你和晚洲都是魔鬼!”
“阿随,最后我才明白,爱原来比恨还要痛苦,它叫你日日夜夜年年没有一刻不心惊胆战患得患失,那种滋味可以让你成为傀儡,喜怒哀乐掌控在操作者的手上,可我宁愿你一辈子不知情爱。”
梦里,傅靳尧看着母亲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要......不要跳,求你!
不是说这天要为我庆祝生日,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血,全都是血。
红色的血弥散在他脚下,她像是绽放在罂粟上,伸长手,死死的攥住他的脚踝,对着他笑靥如花。
黑暗、血腥、笑声一齐涌上来,张着血盆大口,几乎将他吞噬,让他喘不过气,让他窒息。
原来,这就是她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
“傅靳尧,傅靳尧......”
就在他沉溺的深渊时,一道温柔的低吟声凿开了光。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而那道声音就像从那道缝隙中伸出来的一只手。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