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张太傅抱着一摞卷宗回来了。
秦廷敬一边翻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张太傅,你觉得陈晋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张太傅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口道:“前面的部分,大概有八成可信。”
“首先,他既然选择投诚,是在陛下和恭亲王多次较量占据上风后投诚,已经在心理上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很难再回头。”
“有些犹豫,也只是在考虑如何利用手中的信息在陛下这里争取更大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不太可能掺杂太多谎言。”
“其次,他已经感受到陛下的威慑力,心中充满恐慌,不太敢耍花招。”
秦廷敬点了点头:“但朕问的不是这些。”
张太傅沉默了片刻,继续说:“至于他后面提到轩亲王的事,半真半假吧。”
翻阅卷宗的手顿了顿,秦廷敬抬起头:“这么低?”
张太傅点头:“首先,陈晋在恭亲王那里的地位并不高,接触不到太多核心机密,他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全面。”
“其次,陛下你也清楚,恭亲王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自己人,他也会留一手。”
“陈晋所了解的,可能正是恭亲王故意让他知道的。”
“再者,陈晋自己也是主动投诚的,心思复杂,讲述事情时难免带有个人情绪。”
秦廷敬点头,他对陈晋的话也没全信。
不管陈晋怎么说,他都只会将其作为一个参考,用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去探寻真相。
看着眼前的卷宗,秦廷敬陷入了沉思。
轩亲王龙城肃,早年也展现过一些才华,虽然不是天赋异禀,但比起原主肯定强不少。
先帝曾考虑过换太子,询问过他们母子意见。
太后沈瑛直接否决,坚决支持原主登基。
后来,先帝单独召见询问,这位亲弟弟也明确表示拒绝。
在太后的建议下,先帝将龙城肃安排在宗正寺做少卿,在正卿、先帝的亲弟弟沐亲王龙啸海手下做事。
宗正寺一直以来,都是宗室的自留地,历任正卿基本都是皇帝最信任的宗室成员。
先帝的胞弟,先先帝最信任的弟弟,甚至往上追溯,都曾担任过宗正寺正卿。
太后将儿子放在那里,也是表明态度,她的儿子对帝位并无野心。
这些年来,龙城肃确实安分守己,安心待在宗正寺,不结党营私,不攀附权贵,非常低调。
太后自秦廷敬登基后不久,就长期住在玉辰山上修行,很少干涉朝政。
这对母子似乎真的过上了佛系生活,没有丝毫争权夺利的举动。
秦廷敬几乎翻遍了手中的卷宗,也没找到太多可疑之处。
摇了摇头,秦廷敬合上卷宗。
看来,要想了解更多,还是得亲自去见见这位亲弟弟啊。
夜色渐浓,秦廷敬没有过多思虑,回到了养居殿。
又是一夜风流,清晨时分,秦廷敬刚享用完早餐,还未穿戴朝服,张太傅忽然匆匆赶来,脸色难看:“陛下,陈晋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