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敬闻言面色一沉,再次发问:“那么,证据确凿吗?人确实是陈晋杀的?”
辛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捕快到达现场时,陈侍郎已经喝得烂醉,神志不清,手中有利刃沾血,身上有反抗的抓痕,和死者身上的伤吻合。”
“初步判断,陈侍郎嫌疑最大。”
秦廷敬面色阴沉,朝臣们也是面面相觑。
都是官场老油条,话里话外,许多人已经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是唱的哪出戏,陈晋的事难道不是陛下暗中安排的?
就算不是,陈晋也是恭亲王的人啊。
看陛下这架势,是要力保陈晋?
秦廷敬思忖片刻,开口问道:“陈晋现在人在哪儿?醒了没有?”
辛勤回答:“此刻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应该已经清醒,但还没开始审问。”
“派人把他带到这儿来,朕要亲自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廷敬连忙吩咐。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联想到被灭口的前任户部尚书吴友良,以及在天牢中离奇死亡的前丞相任渊、兰氏一家,这让他越发警惕。
恭亲王既然动手,而且是对叛徒出手,肯定不只是单纯的杀妾案。
妾室在本朝的地位近乎奴仆,平民杀妾尚不至于判死刑,更何况是陈晋这样的朝中大员,最多也就是丢官而已。
但恭亲王既然出手,绝不会这么简单。
毕竟,陈晋最值钱的,是他口中掌握的情报,而非一个侍郎的职位。
秦廷敬对此心知肚明,所以,陈晋绝对不能死。
京兆府的大牢也未必安全,万一出了事,京兆府还要受牵连。
对恭亲王一系而言,这可是一箭双雕。
既能灭口,又能报复何思成。
辛勤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连忙遵命,派人传达指令押解陈晋。
早朝继续进行,众大臣恨不得都当哑巴,不再提及刚才的事,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提出。
秦廷敬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一一亲自处理。
所有人都心神不定,关注着即将出现的陈侍郎。
终于,过了大约两刻钟,殿外突然传来京兆府的通报:陈晋已死。
听到这个消息,尽管已有心理准备,秦廷敬仍面色剧变,怒拍龙椅:“胡闹,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难道有人敢在京兆府大牢中灭口不成?”
文武百官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恭亲王。
这位爷真是太狠辣了。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背后的主使者是谁,他们这些年在朝堂上混的日子算是白过了。
显然,陈晋叛变投靠了陛下,恭亲王才会痛下杀手。
他们就说嘛,昨晚的事件完全不像陛下的作风。
天子震怒,吓得来人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回禀陛下,陈侍郎并非死在大牢内,而是在押解入宫途中,被……被一群暴民殴打致死。”
“什么?”不仅是秦廷敬,满朝文武都瞪大了双眼。
怎么又扯上暴民了?
“给朕解释清楚,京城重地,朕的脚下,怎会有暴民?他们为何要对陈晋下此毒手?”秦廷敬眼中风暴翻滚,仿佛随时会爆发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