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游沉声说：“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看似平常，实则非常不对劲。”

“具体说说。”秦廷敬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却又想不出来。

“首先一点，就是人不对劲。”张游认真地说。

“人？有什么不对的？”秦廷敬皱眉，虽然一路上他们也没见到多少人，但的确都是健康的人，没有瘟疫感染者啊。

咦，等等，一路上没见到多少人？

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啊。

益州地处大纵内陆，不靠海，不挨边境，农业发达，按理说应该十分富庶，人不应该这么少才对。

可现在，他的行帐都行了几十里了，却感觉这里荒无人烟，一直没见过太多的人。

虽然并没有暴露身份，打着皇帝出巡的旗号，可也不该这么点人啊。

果然，张游开口：“首先，就是人数，这里的人很少，就算因为要躲避瘟疫，也不至于短时间内少了这么多。”

时间太短，不可能大批量全都迁走。

而且就算迁走，这个时间段，也应该是正在逃难迁移，官道上的人反而会增多。

可现在，就好像是开战一个月一般。

“其次，这群人的情绪也不对劲。”张游继续说：“如果真的是瘟疫被控制住了，他们即便现在过得很难，脸上也难免会有带着希望的憧憬喜色。”

“可咱们所见的人，一个个面色枯黄，没有一丝喜庆，反而哀色更浓，这根本不是知道瘟疫有救之后该有的表现。”

秦廷敬面色终于凝重起来，果然，还是高看了这群益州的地方官了。

“而且，不知陛下发现没有？”张游继续说：“这群百姓们，看向咱们这群官军的眼神很不对劲。”

“哦？”秦廷敬仔细看了一眼前方的某些百姓，“你是说？”

张游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这是一种畏惧又暗藏怨气的眼神，有时恨不得杀了咱们，可又威慑于咱们的威势，只能恐惧闪躲，恨不得躲起来让人看不到他们。”

秦廷敬闻言仔细一看，果然是这样，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肯定是这里本来的官军，对他们做了很多让他们愤怒又无可奈何的事。

就在这时，巡防营几个部将穿着便衣小跑着过来：“老大，我们打探清楚了，他们……”

话还没出口，就被张游皱眉打断：“胡闹，什么老大？陛下面前，成何体统？你们要记住，咱们已经是朝廷的军官了，不再是江湖的混混，叫统领。”

“是，统领。”几个人连忙改口。

这几人自然就是张游带出来的一帮武进士兄弟了。

原本他们是不知道秦廷敬的身份的，可这次陛下出行，他们随驾，也终于瞒不住了。

哎呀，要是让他们知道平时那位和颜悦色的毕老爷竟然就是他们整天念叨的那个昏君狗君，那眼睛得瞪得多圆，嘴巴得多惊讶啊！

廖忠之前的反应已经算是挺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