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大丈夫！真君子！

陈鸣一边在心里给欧阳修的气节点了个赞。一遍在心里给掉入火坑的自己点了个蜡。

“欧阳伯父高义，但家师收徒不看声明地位，身家气节……只讲求一个缘分。”

陈鸣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话就是明白告诉，无论你是位高权重还是浪荡纨绔，究竟收不收这个徒弟，还是“高人”说了算。

欧阳修闻言明显有些低落。

陈鸣见状心里也不舒服。

他作为历史的阅读者，自然知道这个朝代，以及面前这个人最后的下场。

但却无能为力。

时代的一粒尘砂，落在人身上，便是不可翻越的大山。

陈鸣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书中意气风发的文人墨客，也不过是王朝的一粒尘埃。

悲壮又苍凉。

“欧阳伯父不必如此。”陈鸣实在见不得一个老人家在自己面前这样失落，于是出言宽慰。

“家师的本事我也学了一二，虽不能如家师一般通达，但如您不弃，我亦可结做忘年交。”

陈鸣说完，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牛掰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能跟欧阳修攀上忘年交呢？就算被拒绝，也值了！

然而欧阳修只是低头略微沉吟，便答应了陈鸣这个听起来十分离谱甚至不太礼貌的要求。

两人相谈甚欢，临行前，陈鸣还特意同欧阳修叮嘱，千万不要将碧翠楼有高人的事情再透漏给其他人了。

毕竟他可不想以后逛青楼遇见的全都是相熟的叔叔伯伯。

想想都觉得萎靡不振。

陈鸣才回到府上，陈王氏便如影随形。

先是对他的伤好一通大惊小怪，哭天喊地的让陈鸣以为自己不是烫伤了而是早登极乐了。

在得知这伤来自欧阳雪霏之后，陈王氏又一反常态，乐得直拍大腿。

而且拍得是陈鸣的腿。

陈鸣叫苦不迭。

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母亲对欧阳雪霏这样关怀。

欧阳雪霏同样不理解自己的父亲对陈鸣一反常态的待遇。

尤其是当欧阳修让她以后以长辈之礼待陈鸣。

得知两人竟然成了忘年交之后，欧阳雪霏对陈鸣那尚未萌芽的暧昧情愫胎死腹中。

她回房烧了那首誊下来的诗词，心中五味杂陈。

而这一切，陈鸣都不知情。

自从欧阳修府中回来，他便一直在家中养伤。

毕竟烫伤的是大腿根，一步一行都很疼，还影响他英姿飒爽的人设，索性当个混吃等死的快乐米虫。

欧阳修府上还派人来送过一些药膏药材，聊表愧疚关怀。

陈青云对此不冷不热。

他最近重得圣心，带队操练得更加勤勉，除此之外，还平添一个不可言说的爱好——逛碧翠楼。

这件事还是陈鸣听父母院中小厮丫头们闲聊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