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
这人就是?!
陈鸣一时之间有些幻灭。
想当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云淡风轻似乎还在耳边。
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无情的大比兜。
不过想来也有道理,范仲淹比欧阳修大许多,就算年轻时再风华绝代,如今也是五十多岁了。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你就是那个寻花问柳出了名的浪荡王爷?”范仲淹语气不善,但声如洪钟。
嗯,至少老人家身体应该还挺硬朗。
陈鸣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欧阳修倒是自诩知道几分内情,不愿意陈鸣蒙受不白之冤,又顾念着高人的隐私,一时进退两难,脸色格外精彩。
“是我,老先生倒是消息通达。”陈鸣不卑不亢,无形中赚了一波好感。
范仲淹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对陈青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有所耳闻,但陈鸣先入为主的表现还是拉高了许多印象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范仲淹拿起茶杯,正好瞧见欧阳修留在茶桌上面的信笺。
他扫了一眼,原以为是这个少年来请教欧阳修,没想到对面的欧阳修面色惭愧,解释道:“希文兄,这是我想请教陈小友的问题。”
范仲淹大惊。自己这个小友的水平他是清楚的,没想到竟然会同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请教问题。
还是这样深奥的问题。
一时之间,对陈鸣多了几分好奇。
“那陈小友有何高见?”他拿着信笺望向陈鸣,语气中好奇多于期待。
陈鸣知道,这个题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躬身朗声道:“范前辈,此题我并未解答。”
“哦?为何不答?”范仲淹闻言兴致更甚,追问道。
陈鸣微微一笑,语气不悲不喜:“因为此事无解。”
这个答案非常哲学。
欧阳修本以为陈鸣会将碧翠楼高人的故事和盘托出,正好洗清自己纨绔的恶名。
但陈鸣没有。
他给出了另一个不能算答案的答案。
范仲淹显然对这个答案颇有微词,觉得不过是一个诡辩。
“小友既觉得无解,可否详细说说?”
范仲淹刨根问底道。
“长者问,不敢欺瞒,如有得罪,还请前辈勿怪。”
陈鸣双手一拱,解释道:“小生之所以说不存在长治久安之策,原因有三。”
“愿闻其详。”范仲淹放下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则长治有难。治者为人,再智亦有私。人心各有私,使天下无谓为公,既不可为黎民社稷,何来长治?”
陈鸣古文功底尚可,因此这番话交流起来并无障碍,因为此话一出,欧阳修和范仲淹神色都有些严肃。
“古有秦朝为例,始皇野心何其磅礴,让秦之寿命不过十之又五,其根因于人心之私。”
这个例子很有力度,毕竟都是文人骚客,又怎么会不清楚秦二世而亡的悲剧根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