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到森可成死战的鼓励,足轻们并没有放弃宇佐山城,依然奋勇战斗。
原本最多三日便可攻陷的宇佐山城,硬生生坚守了七日。
砰!
随着一声闷响,宇佐山城失陷,织田信治战死!
这天,忠义的热血沿着河川汇入琵琶湖,天地黯然失色,仿佛受到感召那般,两道惊雷自苍穹之顶轰然炸响,震天动地……
……
轰隆隆!
织田信长猛地睁开双眼,望向突然涌来的黑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噩耗传来。
正义携柴田、丹羽等重臣来到军帐外,引声高呼:
“森可成、织田信治战死!”
悲怆的情绪犹如洪水猛兽那般朝着四面八方冲刷。
织田信长失神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军帐。
随后,军中再度传来噩耗。
负责戍守伊势安浓津城的泷川一益派人传来急讯。
“家主大人不好了!长岛城愿证寺证惠举起一向一揆众叛旗,敌将下间旦赖率领杂贺众与一向一揆攻入我方小木江城,织田信兴大人和重臣坂井政尚因孤立无援,奋战后城池失陷选择切腹自尽!”
“啊?!”
织田信长难以置信地望向天空,忽然间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砰!
“家主大人!”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探。
正义抱起织田信长,甫一低头,织田信长竟然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面。
“信长大人?”
正义轻轻唤道,而信长的身躯却在轻微的颤抖着。
这是……
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将胸膛浸湿。
正义恍然,信长这是在他怀里啜泣……
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明明是炎炎夏日,而雨水滴在脸上却是如此冰冷。
那一刻,正义永远都无法忘却,一个被后世称之为“魔王”的天下人,此刻竟会在自己的胸膛里哭泣。
“……”
沉默半晌,正义知道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以打开当下的窘况。
“家主大人,臣建议奏请天皇颁布敕令,与浅井家和朝仓家和解,然后以尾张美浓伊势为中心,组织有效力量镇压长岛一向一揆,然后再……”
“正义……”
忽然,织田信长沙哑的嗓音打断了正义的言论。
“如果没有比叡山的那群和尚,以浅井和朝仓两家当下的号召力,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攻陷坂本城和佐和山城,是吧?
如果没有本愿寺的那些和尚,我们就不会陷入僵局,就有能力解除长岛一向一揆的危局,是吧?
如果我们……
可惜没有如果……”
织田信长在正义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陡然拔刀剑指苍穹,以雷霆之怒意高呼:
“我要把比叡山夷为平地!!!”
“我要让天下人亲眼看到与我信长为敌的下场!!!”
“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轰隆隆!
天空一声炸响,雷光映在织田信长那张阴沉的脸庞上。
这一刻,所有人好似都感受到从织田信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寒杀意。
而离得最近的正义,看到了信长眼神竟是与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织田信长就好像——
疯子!
……
长岛一向一揆,摄津三好、本愿寺联军,近江浅井、朝仓联军,织田信长周围全部都是敌人,陷入到进退不得的窘境。
为了打开窘境,织田信长决意采纳正义的计策,亲率马廻众连夜奔驰到京。
马廻众也就是织田信长的亲卫。
翌日清晨,织田信长奏请正亲町天皇颁布敕令。
担任织田家传奏官菊亭晴季得知事情严峻,以最快速度来到天皇御所。
此时正亲町天皇正在教年幼的诚仁亲王练习书写,看到菊亭晴季行色匆匆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
菊亭晴季回应道:“拜见天皇,织田信长有要事求见。”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哈!”
片刻后,织田信长将此行的目的说与正亲町天皇。
当下京都仍是由织田家掌控,正亲町天皇需要织田信长维持京都稳定,很快便同意了后者的请求。
天皇敕命很快便由菊亭晴季送达宇佐山城。
“两位大人,这是天皇手谕。”菊亭晴季稍稍躬身,以都话官腔说道。
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都能听懂,两人打开书状。
两人看完后,朝仓义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织田信长那个家伙知道终于认清楚我们的势力了!哈哈哈!”
浅井长政抿着嘴,在落款的位置看到了织田信长的留言。
“天下是朝仓大人所有,我将不再妄想!”
浅井长政指着上面的文字,对朝仓义景朗声道:“这是织田信长的留言,您看这里!”
读完上面的内容,朝仓义景心中极为得意,道:
“既然是天皇大人的命令,我们只能勉强答应下来了!织田信长那个家伙捡了一条命哇!”
浅井长政却是皱了皱眉头,觉得其中有些猫腻,道:“在我的印象里,织田信长可不是这种轻易就会认输的人啊!”
朝仓义景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
“浅井大人你多虑了,织田信长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与天下大名敌对啊,更何况有延历寺的僧兵出战,织田信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浅井长政沉吟道:“那我们先撤回到坂本城吧。”
“你还是太小心了!”
朝仓义景心中有些不满,咂了咂嘴道,“全军撤回坂本城!”
“哈!”
天皇颁布敕命的消息很快便在朝仓、浅井联军中传遍,大家在行进的过程中很快地放下了戒备。
就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候,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甫一来到坂本城,坐垫还没热乎,一阵如雨点般密集的枪声陡然响起。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织田信长来了!”
下一霎,坂本城陷入到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