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孝打打砸砸过后,岐阜城的大评定间内一片狼藉。
这里曾是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地方,却被织田信孝搞得不像样子。
“狗奴才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这个主子身上了,竟敢动员大军准备讨伐我!快去找柴田大人,让他协助我织田信孝讨灭恶贼羽田正义!”
“哈!”
……
1570年12月初,广阔的美浓平原被大雪覆盖,一片皑皑白雪的景象。
羽田势从尾张出发,再次以墨俣城为跳板,向织田信孝发动总攻……
其间,羽田势出兵两万余,织田势守军一万八千余。
在兵力上,羽田势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反观织田信孝,不仅具备城池之利,而且还有后援柴田胜家。
这是一场硬仗。
不过对于羽田正义而言,只不过是重新走一遍当年的老路罢了。
美浓三人众,安藤守就和氏家卜全在这十年里已经壮烈牺牲,唯一活下来的只有稻叶一铁。
如今,稻叶一铁的曾根城在地方归属上隶属于织田信孝方。
而正义再临美浓,美浓的儿郎们不禁想起当年被正义支配的恐惧——
墨俣一夜城、一人独挡百万师……正义的丰功伟绩已经深入美浓百姓的心中。
很快,大垣城、岩村城相继投降,由于羽田势的总大将是信长的乳兄弟池田恒兴,让织田信孝方的将领们感觉就像是家长出面教训不听话的孩子那样,大家很难鼓起干劲来。
也正是有这个念头萦绕心间,美浓的各个城池几乎很轻易地举手投降,毕竟这对于将士们而言,分明就是长辈教训晚辈啊!
士气低落的织田势有一战之力的只剩下岐阜城和曾根城,除此以外,织田信孝能够仰仗之人也唯有越前柴田家了。
这天夜里,织田信孝居馆。
“父亲大人?!您还没死?”
“不!不要杀我!”
“父亲大人,儿子是信孝啊!”
“信雄杀了我母亲,我必须杀他!”
“织田家绝对不能拱手让人!绝对不能!”
“啊!!!”
织田信孝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坐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全身被汗水湿透。
他脸色惨白,捋了捋鬓角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茫然地望向漆黑的深夜,声音沙哑道:
“织田信雄!你够狠的啊!竟然请得动在地狱的父亲大人侵入我的梦境……但是,我不会就此妥协的,羽田正义,你这个奸臣贼子,织田家怎么能交给你!”
织田信孝咬牙切齿,暗恨不已,早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他在天王山之战时就该态度强硬,以儿子的身份为父亲大人报仇,成为织田家的英雄。
只有这样,自己继承织田家家督之位就会变得无比顺利,就没羽田正义什么事了!
棋差一步,真是差了一步啊!
织田信孝沉声说道:“还有机会,只要坚持到柴田大人支援过来,以他作为家老笔头的声望,相信也会给气势低迷的将士们勇气!”
然而下一刻,小姓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赶了过来。
“家主大人不好了!”
织田信孝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间,连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姓慌乱道:“越前的大雪封锁了通往美浓的山路,柴田大人恐怕无法及时支援了!”
“纳尼?!”
他惊坐而起,一阵寒风吹拂,再加上他身上本就留有汗水,给他冻得瑟瑟发抖。
“难道苍天助羽田不助我?!神明在上,求求您开开眼吧!”
织田信孝气抖冷,绝望地仰天长啸。
而就在这时,另一位小姓疾步赶来。
“家主大人!曾根城城主,稻叶一铁背叛本家,投靠羽田正义了!”
“纳尼?!”
织田信孝被气得两眼一翻,整个人栽倒下去。
“……”
……
是夜。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落在三层五阶的天守阁上,泛起一层雾蒙蒙的白玉光霞,象征着纯洁的光霞伴随着浮动的氤氲忽明忽暗,似是与岐阜山北麓后门附近的寺庙中发出阵阵梵音遥相呼应。
放眼望去,这座壮丽巍峨的城池神圣不可侵犯。
正义远远眺望岐阜城,这里曾是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开始,也是他梦的开始。
不过曾经不可一世的第六天魔王已死,正义只能接着他的梦继续编织下去。
“家主大人,曾根城城主,稻叶一铁到了。”
竹中半兵卫打断了正义的回忆,两人侧过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哈哈哈!诸君,好久不见了!”
稻叶一铁就和十年前那样捋着胡须,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不拘小节。
走到近处,正义接着月色和火光看到了他脸上被岁月刻下的纹路,道:
“稻叶一铁,确实很久未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稻叶一铁挠了挠头,笑道:“信孝大人年纪尚小,似乎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所以下面乱糟糟的。”
虽说大家都是老熟人,但竹中半兵卫却敏锐地察觉到彼此之间的身份已经与十年前截然不同了,提醒道:
“稻叶大人,下级见到上级要行礼的。”
稻叶一铁愣了愣神,旋即也反应过来,连忙跪伏在地:
“臣稻叶一铁见过殿下!”
正义给竹中半兵卫使了个眼色,随后赶忙扶起糙汉,道:
“没关系。稻叶大人一路辛苦了,随我进帐吧,正胜、小一郎、长政他们恰好都在,我们叙叙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稻叶一铁挠了挠头,正义则是熟络地拉起他的手走进本阵的营帐中。
……
翌日清晨。
羽田势在岐阜城下准备发动总攻。
“信孝殿下,请开城投降吧!我等绝不会伤了您的性命!”
池田恒兴扯着嗓门大喊道:“在下池田恒兴以武士之荣誉担保,您的余生会衣食无忧安然度过!”
声音刚落,只见岐阜城的城楼上,织田信孝一脚踩在栏杆上,指着下方羽田势破口大骂:
“你赶紧滚回去喝你娘的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