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陵下的树木已经被砍光，只留下差参不齐的树桩，可以抵挡骑兵冲锋，一行十余骑正急速驰来。

“不要射箭，不要射箭！”

“奉豫王爷之命，有书信送上！”

“尔等当知天命，速速投降，尚不失王候之封，否则大军破城之日，玉石俱焚！”

马上的骑士挥手大叫。

姜黎面色沉了下来。

这些人，别说清军，连汉军八旗都算不上，只是新收的绿营兵，脑门却是光秃秃的，戴着清军独有的斗笠帽，脑后留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

“简直是找死！”

陈永福面色一沉。

他与清军可谓深仇大恨，当年与李闯打的那么激烈，他的主力都在，最后黄河大坝被扒开，洪水冲入开封城，被迫撤离了开封。

但是太原一战，几乎将他的主力打光了，这都是陪伴他南征北战的老兵锐卒，如何能不恨？

但他更恨的是李自成！

当年在开封，他一箭射中李自成眼眶下方，李自成承诺继往不究，他才投了李自成，本以为是条垒落的汉子，却是鼠目寸光，放任他在太原被阿济格围攻，不派出一兵一卒救援。

“咱们比一比箭术，如何？”

陈永福摘下弓，又道。

他曾一箭射中李自成，可见箭术不俗。

“哈哈，好！”

唐通顶着个常败将军的名号，早憋了一肚子火，当即哈哈一笑，拿过弓，搭上了箭。

“姜公子！”

周猛亲自奉上弓箭。

左梦庚眼里现出了羡慕之色。

他本是地道的公子哥儿，不过这半年来，也成长迅速，学会了带兵，有了威仪气度，也站桩站出了气感，听说左良玉得知了爱儿的变化，气色都好了几分。

当然，他根基尚浅，别说射高速疾驰的骑兵，就是数十步外的固定靶，都没太大的把握。

他更喜欢的，还是燧发枪！

“绷！”

陈永福不带瞄准，随手一箭射去！

六七十步左右，一名骑兵胸口中箭，啊的一声，跌落马下。

“娘的，快走！”

有人怪叫，急忙勒转马头。

唐通也是瞅准了射，又是一人栽倒。

姜黎并不愿出风头，中规中矩射落一人。

一时之间，弓弦连振，那十余骑最多跑出不超过百步，就已悉数死绝。

“好！”

太子叫了声好。

有几名亲卫上前，去搜捡尸体，刀枪弓矢全部打包带回，毕竟大战在即，能省一点是一点，战马更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还有人搜出了封信，交给太子。

太子拆开一看，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先生请看！”

太子将信递给姜黎。

信中除了照常的劝降，还提到了定王永王，隐晦暗示二王落到了满清手里。

明代自朱高熙之后，很少有兄弟阎墙的人间惨事发生，通常兄弟之间的感情都不错，即便福王和光宗为太子之位争的朝野不靖，光宗继位之后也没拿福王怎样，天启、崇祯更是没针对过福王。

甚至福王死了，崇祯还与小福王垂泪。

姜黎沉吟道：“有了下落总是好事，不过太子也莫要着急，只要太子安好，满清就不敢对永王定王不利，二王的下落，着意打听便是！”

“嗯！”

太子点头道：“还望先生暂莫与二妹和母妃提起。”

“太子放心！”

姜黎拱手，又道：“清军的红夷炮队行动缓慢，三两天内，多铎不会来攻，天气寒冷，太子还是先回去罢。”

太子与众人转身而去，丘陵上，自有兵卒驻守，并且入了夜，会在陵下的空地点燃一堆堆篝火。

若有敌夜袭，首先绕不过篝火，倘若将之熄灭，就等于示警，不熄灭，在火光的照耀下，又会暴露身形，成为活靶子。

……

清营！

候方域已经剃过发了，身着清朝藏青色官服，带着顶戴，却没有花翎，也没有补子。

是白身！

此时，大气都不敢透，低头垂首，老老实实。

多铎高踞上首，左右分别是镶黄旗固山拜音图

正黄旗固山阿山

正黄旗三等昂邦章京图赖

蒙古正蓝旗固山富勒克塔

汉军镶白旗固山佟图赖

汉军梅勒章京李率泰

满洲尚书宗室含岱

梅勒章京伊尔德

摆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

署摆牙喇章京都尔德

摆牙喇章京固纳代

梅勒章京阿哈尼堪

署梅勒章京格霸库等一众要员。

还有刘良佐、刘泽清、李成栋、李本深、胡茂祯，十余名喇嘛及萨满教、五仙教中人。

几日前，刘良佐主动带兵来投。

“明朝太子哪来的胆子抗拒我大清天兵？王爷，扬州驻军都以为我军初来乍到，立足稳未，不敢轻易出战，不如由奴才率兵突击，给他个厉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