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和残明议和了！”

布木布泰叹了口气。

“啊？”

魏清慧掩嘴惊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也不是外人，我便说与你听……”

布木布泰将朝议的内容一一道出。

魏清慧那是心潮澎湃，她已经知道了太子、袁贵妃与长平公主被劫走之事，却没想到，多铎竟然会授首南京！

要知道，多铎自幼就受老憨王宠爱，横行霸道，即便是多尔衮，拿多铎都没太多的办法，更何况还带着二十万大军南下。

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往昔的岁月，宫殿还是那个宫殿，可惜再也不是皇上、田娘娘、袁娘娘，以及一众姊妹了，人已经换了。

也没有了当初的轻松惬意感。

崇祯和三位娘娘待下人还是不错的，她们在宫里，有一种家般的温暖，而如今，紫禁城的主子换成了满洲人，野蛮、凶暴。

即便是这位素来以仁慈面目示人的皇太后，心情烦躁时，也动辄打骂下人，令她如履薄冰，而且满洲人很不讲卫生。

就以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苏麻喇姑为例，一年才洗一次澡，每到年终除夕之日，用软布蘸水，将身子擦擦，然后把用过的脏水喝掉，所以佩戴一种辛辣味的树叶，以遮掩体味。

好在苏麻喇姑不时常出现，总是诚心在佛堂里念佛。

并声称：自己存活一世，只是为主子念佛祈福罢了，蒙主子厚恩，每日只是在佛像前尽力为主子祈祷，祝愿主子万万岁。

简直是难以理喻，崇祯爷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让宫里的太监宫女为他祈福吧。

“清慧呀，或许你还有机会回明朝呢。”

布木布泰又幽幽叹了口气。

“太后！”

魏清慧留意到布木布泰眼里的寒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奴婢受太后隆恩，怎舍得离太后而去，奴婢愿效法苏麻姐姐，以一生侍奉太后！”

“好，好，起来吧，朕记着你的心意便是了！”

布木布泰连点头。

“谢太后！”

魏清慧松了口气，徐徐起身，又道：“太后今日要换装么？”

“摄政王爷近两日不会再来了，换罢！”

布木布泰于梳妆台前坐下，魏清慧替她拿下大辣翅，又解开两把头，按明朝发式梳了起来。

……

姜黎并未和太子同乘一条船，而是把盖伦大帆船留给了太子，他自己则带着柳如是诸女乘上了较小的戎克船。

家里的女人们，都有意识的避开太子，这样的安排正好。

洵美和归荑均是首次出远门，既便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仍是搓着手，仿佛望不够般，眺望着江面。

“啊！”

“快看，快看！”

跟着船，有一溜排江豚跃出水面，掀起朵朵浪花。

“小心点，别掉下去！”

姜黎忙拉住二女。

高一功、李来亨和张鼎的三个小妾也带来了，幽怨而又羡慕的看着归荑洵美。

是啊，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样大呢？

凭什么她俩能受到姜公子的宠爱，自己却被送给了贼寇？

听说姜公子怜惜她俩，至今未破身，可自己呢，那晚火辣辣的疼，就如撕裂了一样，偏这些男人不知怜香惜玉。

真是越想越不值。

柳如是蹙着眉，站一边道：“这是什么，不会伤人吧？”

姜黎笑道：“这是江豚，性情温和，不怕人，也不伤人，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看到它，如果它对谁生出好感，就会笑，柳姑娘请看，它在笑呢，它的绰号是：微笑天使。”

“啊，真的耶！”

“在朝我笑呢！”

船上顿时沸腾了，洵美和归荑更是啊啊叫着挥舞手臂，江豚们确实是在笑。

“娘，她们也在朝我笑！”

高元爵难得的现出了笑容。

邢凤心里暖暖的，打从被姜黎强占了之后，高元爵就心事很重，她甘愿侍奉姜黎，固然有自身的需要，也有自暴自弃，慕强等诸多因素，但更多的，还是通过邀宠来为高元爵谋一条活路。

“好了，就要到岸了！”

姜黎笑着提醒。

前方便是龙江码头，乌泱泱一大片人，仪仗也准备好了。

“臣等叩见太子！”

突然岸边爆发出山呼般的呐喊，很多人跪在冰冷的地面，连连磕头。

原来，太子已经出了舱，站在船舷上。

柳如是打量着太子的侧面，一副意气风发模样，不由秀眉轻蹙道：“妾怎么觉得，太子有些变了？”

“无妨！”

姜黎摆摆手道：“如今的天下，已不同于以往，伟力归于个人，太子若肆意妄为，我自当会劝谏他，不过太子岁数还小，我们要多多宽容。”

柳如是听出来了，后面还接着句话没讲，那就是行废立事，不由心脏砰砰直跳，这搁在以往是连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