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会在电视机上见到他和苏晚相伴的身影。
有人爆料两人订婚了。
因为苏晚手上戴着个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手指。
结婚六年,顾时城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我买只钻戒。
只要我提到这件事情,他总会紧抿着唇,烦躁地扔下手中的东西,冲我吼道:“又提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
“一只戒指而已,有必要一直提醒我吗?”
可他似乎忘了。
在没有结婚之前,一穷二白的他曾许过一次愿望。
“我希望我能快点成名。”
我问他原因。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说道:“成名就等于说有了钱。”
“有了钱就能给微夏买钻戒了。”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我路过珠宝店时,多看了一眼橱窗里的那只钻戒。
那时的我,也是被顾时城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鼻腔一热,血流了出来。
我擦了又擦,却还是擦不干净。
一抬头,我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稀少,两颊凹陷,唇色苍白,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太狼狈了。
我又想起了早上医生查房时,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去看看世界。
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义无反顾地登上了飞机。
他们都说呼伦贝尔的草原最美,我想去看看。
我在呼伦贝尔疯玩了几天。
如果哪天状态不好,虚弱到无法迈出脚。
我便坐上轮椅,在广袤的草原里待上一天。
直到草原上的牧民告诉我。
有个男人一直在找我。
我愣了愣,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时城。
他似乎瘦了很多,人也跟着憔悴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顾时城不管不顾地朝我奔来。
等我再反应过来,他早已跑到了我的面前。
见到我,他似乎很激动,双手颤抖着,唇瓣隐隐发抖。
“微夏......”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话一说出口,反而是他自己率先沉默了。
呼伦贝尔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顾时城也曾承诺过我,等有了空,就立马带我去。
于是我乖乖等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苏晚发了条微博。
照片里的她笑得明媚大方,身后便是广阔的草原。
最显眼的是,每张照片里都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还是认出了顾时城。
苏晚配文道:【只说了一次要去呼伦贝尔,他就真的带我去了。】
那一刻,眼泪模糊了眼眶。
我却还是强撑着翻看着那几张照片。
明明顾时城刚刚还在手机向我报备,说自己要出差几天。
去旅游的那几天,苏晚一连发了好几条微博。
她光明正大地在炫耀顾时城对她的溺爱。
而我,因为这件事,晚上的枕头再也没有干过。
回到家,我声嘶力竭地向顾时城讨要说法。
男人却只是微微蹙着眉,轻飘飘道:“难道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顾时城有个聋子老婆?”
“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可如今,我不再需要顾时城的陪伴了。
我有腿有脚,完全可以自己去实现这一切。
思及此,我慢慢推动轮椅掠过顾时城,往前走去。
男人不死心地追了上来,一把握住了轮椅把。
“微夏,我知道你怨恨我。”
“可病总要治的。”
“关于你的一切负面消息,我都已经澄清了。”
“咱们回家好不好。”
顾时城再也不似往日的冷静自持,而是微红着眼尾,恳求道。
可我的心底却只剩下了不耐烦。
正欲开口时,顾时城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拽住了我的裤脚。
“求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只要你愿意回去治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他背着我,和苏晚腻歪在一起的时候。
怎么没有想到不想失去我。
为了苏晚,他一次又一次地重伤我的心。
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却又来求我回心转意。
可破镜不能重圆,覆水也难收。
见我不语,男人竟然开始给我磕头。
他一声声地挽留我。
“微夏,我知错了。”
“等你回去,我们马上就复婚。”
“我会和苏晚断干净的。”
按照以前,我理应心软原谅他的。
可眼下,我叫来了好心的牧民,装作一脸惊恐的样子说道:“你可以帮一下我吗?”
“这个陌生男人一直纠缠我。”
牧民一听,了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一脸不善地看向顾时城。
顾时城到底不是牧民的对手,他被狠狠地压制在泥泞的草地上,全身上下沾满了草屑泥土。
他红着眼,看着我渐远的背影,俨然失去了理智。
“微夏!”
“许微夏!”
“......”
伴随着男人的嘶吼声,我摘下了手腕上的那条廉价的手链,仍在了草地里,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