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坛一听就来了兴趣,谁也不会嫌弃自家挣钱多不是。
他拉着张玉斧来到客厅,就让媳妇儿周金润去做饭,打算边吃边聊。
两人坐下,陈坛又给张玉斧倒了杯茶,“来,玉斧,好好给我讲讲,我这文化水平低,还不爱学习新知识,今天听你给我好好讲讲。”
“坛子哥,我也是上次去了一趟京城才想起来的,我随便说说,你要觉得有用,你就听,要是觉得没用,就当是闲聊了。”
“那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吧!”
“坛子哥,你现在养殖场主要业务都是啥?”
“主要业务就是双黄蛋和整只的鸭子出售,其他的都没有。”
听陈坛这么说,张玉斧就知道陈坛是亏大了。
鸭子这东西可以说全身都是宝,首先就是鸭蛋,陈坛的鸭蛋其实就是供给周边乡镇,其实完全可以做起来自己的品牌,和北河白洋淀一样卖双黄咸鸭蛋,毕竟腌咸鸭蛋没啥技术含量,村里随便找个大娘都能做。
再一个就是鸭绒,现在大家盖的还都是棉花被子,但等上几年,大家经济条件好了,什么蚕丝被、鸭绒被还是很有市场的,现在都98年底了,完全可以抓住先机进入市场了。
鸭肉的需求就更大了,衢州那边最近十来年,突然流行起了吃鸭货,完全可以在那边找一家企业合作,这样子下来,全部都不浪费,而且需求量都很大,扩大规模,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啊。
张玉斧一直到吃完饭,嘴巴一直在吧啦吧啦的额说,陈坛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本子,在哪里记。
茶足饭饱之后,张玉斧开车回家,陈坛还拿个本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你真信啊?”
陈坛感觉自己媳妇儿有点莫名其妙,“这有啥不信的?说的很有道理啊,这都是发财的门路啊。”
“我感觉不可信,还鸭绒被子,那得多少只鸭子才能凑一床被子啊。”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咱这个亲家哥还是有本事的,我觉得他说的没啥问题,等过了年,我回一趟衢州,之前都没注意过鸭货什么的,这次去好好看看。”
话说两头,忽悠了陈坛之后,张玉斧哼着小曲开着车就回到了家。
下午还要送李教授他们几个去车站坐车,眼看着要过年了,事情挺多的。
到家的时候李教授和几个学生都已经收拾好了,见张玉斧来,都把东西搬到昌河车上。
“玉斧哥,要不我不走了吧?”
“凯子,你不走你娘不得跑学校要人来啊,瞎扯什么犊子。”
“真不想回家。”
“咋,你妈还不让你回家啊!”
“那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这一说,就勾起了几人的八卦之心,东西也不搬了,“说说,快说说。”
“其实也没啥,回家倒是让回,就是不能在家多待,回去前三天还好,那真是嘘寒问暖啊,饿了给做饭,渴了给倒水,可一过三天就变了,到处挑毛病,反正就是不让人安生。”
“切,我以为啥呢,不都这样吗?我刚回去的时候吃饭都给我送到床边,可一旦过了三天,别说送饭了,不拿笤帚赶人都不错了。”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大哥别说二哥,收拾东西走吧!大过年的,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
眼看着就到新年了,张玉斧也要整理整理家里面。
两口子拿着笤帚簸箕一通忙活,一下午时间,总算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累的张玉斧都直不起腰了。
今年张玉斧准备了五百多块钱的烟花,打算过年的时候好好热闹一下。
窗台上贴上大红的窗花,门口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浓浓的年味。
“玉斧今年没少赚吧?看着整治的,花不少钱哦!”
“婶子,看您说的,有钱没钱也得过年啊,你从小看我长起来的,我多大本事您还不知道吗?”
接过张玉斧递来的烟,村里的婶子掏出洋火点燃,接着说道:“也是婶子看走了眼了,要不然当年说啥也得让我娘家外甥嫁过来,你小子,没想到的事情。”
“哈哈哈,那您是不赶趟了,不过之前几年要不是桂兰撑着,我发迹个屁,估计早都不知道冻死在哪次喝酒回家的路上了呢。”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这不吉利的,不过你们家桂兰是真好,真是咱们村里独一份。”说着还挑了个大拇哥。
和门口遛弯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拉了会呱,正打算往桃园走,就被张冬青拦住了去路。
“爸爸,给我两毛钱。”
“干啥?”
“我去买摔炮去。”
看着面前眼巴巴的儿子,张玉斧掏出一张两块的纸币,“去买去吧,别花完了啊。”
张冬青接过钱,领着小伙伴扭头就跑,边跑边回了个好。
张冬青领着小伙伴一溜烟跑到村子里新开的的小商店。
小商店是二邋遢的老爹开的,老头子是打过联合国军的老战士,看到他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笑着问道:“冬青,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爷,我要买炮!”
“买炮啊,行,你要摔炮还是擦炮,给你拿。”老板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红色的小纸袋,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炮。
张冬青掏出两块钱递过来,但老头却没接。
“你怎么拿这么大票子?谁给你的?”
“我爸给的,他还不让我花完呢?”
“真的假的?你可不能学坏偷家里钱啊!”
“爷,真是我干爹给的,我刚和冬青一起的。”
“那就好,卖给你了,但我说好啊,我等会儿就去你家里问问,要是被我问出来你偷钱了,我以后可就不卖给你东西了。”
“爷,你放心,真是冬青爸给的,我们都看到了,就在村东头他们家门口给的。”
既然确定了钱的来源没问题,老头也不多纠缠,递给他一袋摔炮,叮嘱道:“玩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手给炸了哦。”
“我知道的,爷爷”张冬青兴奋地接过小炮,转身就跑了出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炸点什么。
他和小伙伴们拿着两盒摔炮和一盒擦炮跑到了张玉斧四叔家,因为张廷民家里养了牛,那就肯定有牛粪,那正是他们的“目标”。
“快,快,咱们去找牛粪!”一个小伙伴兴奋地喊道,大家一窝蜂似的朝张廷民家的后院跑。
他们选了一堆看起来最“壮观”的牛粪,围成一圈,开始讨论如何炸得更好看。
最后经过讨论,决定来个子母炮。
张冬青小心翼翼地打开摔炮袋,取出三个摔炮,插在牛粪里面,中间的位置再叉一个擦炮,到时候擦炮一点燃,冲击力就能引爆周围的摔炮,到时候肯定很响。
张冬青小心翼翼地把摔炮放在牛粪上,心里默念着:“一定要炸得响亮!”然后,他擦炮插在中间,用一根线香点燃中间的擦炮。
“啪!”一声巨响,擦炮爆炸开来,牛粪被炸得四散而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气味,大家都捂着鼻子,哈哈大笑。
“太好玩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小伙伴们兴奋地叫着,张冬青又取出摔炮,准备继续他们的“炸牛粪”计划。
村里的大人们路过,看见这一幕,不禁停下脚步,摇着头笑道:“这小子,真是调皮!”
“别让他们炸得太过火了,万一弄坏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炸着玩呗,你小时候又不是没炸过,瞎操心,再说了,就是把你家房子炸塌了,冬青他爹也赔的起,别小看了张财主。”
张冬青浑然不觉别人正在聊他,继续和小伙伴们在牛粪堆旁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一个又一个小炮的爆炸,周围的牛粪被炸得飞起,落在他们的身上,弄得他们满身都是。
“哈哈,真像下雨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冬青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牛粪的气味越来越浓,身上的污垢也越来越多,他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牛粪太臭了!”
“好啊,咱们去找雪堆!”小伙伴们纷纷赞同,转身朝村子的另一边跑去。
一路上,大家依旧在讨论着刚才的“炸牛粪”经历,笑声不断。
他们跑到村后的雪地里,开始打雪仗,忘却了刚才的“牛粪事件”。
张冬青在雪地里翻滚,脸上沾满了雪花,冷得直打哆嗦,却笑得特别开心。
然而,玩得正欢时,张桂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说来也巧,张桂兰刚才去四叔家找四婶子聊天,说起张冬青上学的事情,正看到这帮小子在那里炸牛粪,刚才当着人,大过年的不好骂他,这会儿可算是逮着人了。
“张冬青,我看你是皮痒了,刚换的新衣服,你看看你弄的?”
正和小伙伴玩的嗨着呢,哪顾得这些,此时一看,都没个新衣服样子了,上面斑斑点点的全是牛粪。
其他小孩一见张桂兰来了,吓的一哄而散,只留下张冬青和电视小哥儿俩,呆呆的站着不动。
张桂兰走上前,一手拎一个耳朵,就往家走。
“妈(干娘),疼。”
“下次还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