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回去我给你也做一个，用高粱杆就能做。”

“大娘，我也要。”

“好，都有，都给做。”

正吃着饭，朱秀莲找了过来，原本电视去找冬青玩的，玩着玩着跑人家家团圆饭桌上来了，而朱秀莲那边做好了饭，左等右等这破孩子就是不回去，就只能出门找，看张玉斧家锁了门，就随机抓了个小孩问，一问才知道，跟着冬青到老宅来吃饭了。

“没事，就让他在这吃呗！都是一家人，在哪吃不一样。”

吃过了饭，张桂兰从厨房里找出做锅盖剩下的高粱杆，准备给孩子们做灯笼。

张冬青和电视两个小家伙兴奋地围在她身边乱窜，张若茜和张斌则被放到了学步车里，也在边上盯着。

“妈妈，你真的会做吗？”张冬青一边摇晃着小手，一边好奇地问。

“当然会，来，先把这些高粱杆拿过来。”张桂兰把高粱杆放在桌子上，开始熟练地用针将它们一根根缝在一起。

“干娘，我想要红色的灯笼！”电视眼巴巴地看着张桂兰，脸上满是期待。

“好，等灯笼做好了，我给你们装上红色的纸。

“要，要！”张斌在一旁跳着脚喊，可惜会的词不多。

“别急，慢慢来，灯笼做好了，咱们一起去外面提着，给大家看看。”

四个孩子围着张桂兰，嘴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自的灯笼应该是什么样子。

张冬青想要一个八角宫灯，电视则想要一个心形的灯笼。

“好了，先把这些高粱杆绑起来。”

“这样绑好之后，再用纸包起来，就能做成一个漂亮的灯笼了。”张桂兰一边示范，一边给孩子们讲解。

经过一番忙碌，四个灯笼终于完成了。

张桂兰将最后一根高粱杆绑好，“好了，灯笼做好了！”张桂兰笑着说，四个小家伙立刻围了上来。

“妈妈，我们可以提着去外面了吗？”张冬青迫不及待地问。

“快去找你们的外衣，穿厚点，咱们一起去提灯笼。”

四个孩子提着灯笼，欢快地朝村子深处跑去，张桂兰在后面微笑着跟着。

...

春困秋乏夏打盹，大门一关冬好眠，人一到了春天的时候就容易犯困，张玉斧原本在桃园坐着看李教授留下的技术书籍呢，看了不到十来分钟，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刚睡了几分钟，一群小鸡叽叽喳喳的就围了过来，这么一吵，就把张玉斧吵醒了，气得他捡起手边的一块坷垃头儿就扔了过去，吓的小鸡张开翅膀扑棱棱乱飞。

刚把小鸡赶走，就看到老翟头拎着个篮子，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上面绑着镰刀要出门。

“老翟，干啥去？”

“弄掉榆钱去，回来做点窝窝头吃。”

“走，我跟你一起，我也弄点蒸着吃。”

榆钱窝窝头，是用榆树上的榆钱和玉米面做的一种窝窝头，说实话不怎么好吃，用榆钱也是因为它有粘性，老年间的时候，白面还是很珍贵的，大部分农村人都是吃的玉米面。

但当时玉米面都是用石磨磨出来的，没有粘性，搓不到一起去，就算勉强搓到一起了，上锅一蒸就散了，有钱人家就加点小麦面粉进去，没钱的呢，就只能因时制宜，春天就使用榆钱。

张玉斧不喜欢榆钱窝窝头的味道，不好吃还喇嗓子，不过拌点面粉蒸着吃他还是很喜欢的，整好之后倒上蒜汁香油，那叫一个美啊，给个皇帝老子都不换。

老翟头一听张玉斧要跟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啊，正好有个帮手！这榆钱可不好弄，得费些功夫。”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村南边榆树那边走。

春天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点点金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刚刚冒出的嫩芽的清香。

张玉斧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头也跟着来了。

“老翟，我每月给你开着工资，你又没老婆孩子，你钱都花哪去了？现在还吃窝窝头，说出去人家以为我虐待员工呢，那榆钱窝窝头味道就这么好吃？”

老翟头哈哈一笑，“味道嘛，吃惯了就觉得不错，不习惯的就觉得难以下咽。不过，我现在都是加点面粉，蒸出来的就不一样了，算是忆苦思甜吧！”

“你啊，就省吧！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走到榆树下，老翟头熟练地用竹竿上的镰刀割下榆树枝，张玉斧则在一旁捡拾掉落的榆钱。

“你知道吗，年轻的时候我也常和我爹来这儿弄榆钱。”老翟头一边割着榆钱，一边回忆道，“那时候我还小，爹总是说，春天的榆钱那真能当钱啊，能活命的东西。”

“哦？还有这种说法？”张玉斧好奇地问。

“当然了，那时候谁家要是有一棵独属于自家的榆钱树，光一春天就能省不少粮食呢，省出来的可不就是钱？”老翟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两人忙碌着，渐渐地篮子里装满了榆钱。

“好了，满了，咱回去吧？”老翟头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多弄点呗，过了春天可就没有了。”

“给别人留点吧，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吞了，不好。”

“得，还是你境界高，走吧！”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桃园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西斜。

张玉斧把篮子放下，找了个大塑料袋，装了一袋子，打算等会儿回家让张桂兰给他蒸着吃。

“文子，忙完了？”

“忙完了，老板你这是弄的啥？”

“榆钱，刚跟老翟去树上摘的。”

林文是标准的城里人，别说是杂粮窝窝头了，就是白面馒头他都不怎么爱吃，他喜欢吃米。

见老翟头弄了一大堆的的榆钱，他也来了兴趣。

“翟叔，这是打算做啥？”

“榆钱窝窝头，你吃不吃？”

“好吃吗？我都没见过。”

“吃一回你就忘不了，尝尝？”

“行啊，我尝尝啥东西，能让您老这么喜欢。”

“那你先把榆钱洗干净，我去磨点玉米面。”老翟头指挥着林文就开始干活。

林文点头，开始把榆钱放入水中，细心地清洗着。

“这榆钱真是麻烦，洗起来还真费劲。”

“没事，慢慢来，洗干净了才好。”老翟头在一旁安慰道。

不久，榆钱终于洗净，老翟头把它捞出，沥干水分，准备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

“老了，不中用了，林文，快来，帮我把榆钱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老翟头喊道。

林文赶紧跑过去，把榆钱倒入大碗中，和玉米面搅拌在一起，直到混合均匀。

“接下来就是蒸了。”

林文心中充满期待，想着等会儿蒸出来的窝窝头，肯定会香喷喷的。

“等会儿可别着急，得蒸个十来分钟。”老翟头叮嘱道。

“我知道。”林文心里却忍不住想象着那香喷喷的窝窝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十分钟过去，蒸锅里传来阵阵香气，林文忍不住打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快，快来看看！”

老翟头赶紧跑过来，看到蒸锅里的窝窝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今天的窝窝头看起来比往常都好！”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窝窝头取出，放在锅盖上晾凉。

“来，尝尝！”老翟头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送到嘴边，细细品味。

林文也学着夹起一个，进嘴嚼了两口，“呸，呸，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跟啃砖头一样？”

“哈哈哈。”老翟头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别吐啊！这可是42年那会儿，正儿八经的地主老爷才能吃到的，普通人想吃还吃不着呢。”

“算了吧！这地主老财的福我享不了，我还是去老板家蹭点吧！”

林文到张玉斧家的时候，张桂兰做的蒸榆钱也刚出锅，张玉斧用对窑子砸了些蒜泥，又浇上一些香油。

“老板，真香啊！”

“呦，文子来啦！不吃窝窝头了？”

“别提了，被老翟个老东西坑了，什么窝窝头啊，吃着跟啃砖头一样，又硬味道又不好。”

“哈哈哈，那就在我这吃点吧！他那东西你吃不了。”

收拾桌子，把饭菜端上来，张玉斧又拿了一瓶桃子酒出来，打算跟自己这个新员工好好的聊聊。

刚拿起筷子，正要吃，张桂兰抱起张若茜就是一声惊呼。

“怎么了？”

“玉斧，你是不是忘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