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到底还是心疼大姐,安庐这些人都送上门来了,你也不愿收下他们。”
“你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一收。”
项澄抬眸看了一眼她,微微皱眉,抬手敲了敲帅案。
一旁侍立的亲随侍卫们见此,自觉也退出了帅帐。
“咱们项家血脉不是一贯如此吗?如大姐那般性子才是异类,也不知道爹到底怎么想的,只要咱们拿下安庐,进逼山阳各领,今后他们陶家还不得将大姐好好供起来?”
面对项澄的说教,这女将丝毫不以为意,而是走近了几步,双手支在帅案上,不解问道。
项澄望着自家这个小女儿,苦笑了一声。
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天赋异禀,修行不逊于男子,武力在他的子侄辈中都是拔尖的。
就是没什么心眼,智略上是半点都不随他,一直带在身边教导都不开窍,一天天就知道直来直去的喊打喊杀,谁也不惧,脑袋里仿佛根本没有迂回概念。
“爹,你还说不是顾忌大姐,说!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心思。”
见项澄苦笑不语,这女子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啊,你啊...”
项澄哭笑不得地揉着太阳穴,此时他倒是没有半分对于其他子侄辈的严厉模样,只是轻叹一声:
“我问你,此次本家出兵到底所为何事?”
“这还用说,自然是趁着陶氏内乱,拿下山阳郡了!最少也要拿下南山阳五领全境!劳师动众的,总不能真的是为了帮他们平乱吧?”
女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不错,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接受安庐城的投诚。”
项澄叹了一声,继而沉声道。
“为何呀!只要咱们现在接受他们效忠,尽快拿下安庐,不就可以进而席卷南山阳了吗?”
女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满脸迷惘。
“本家此次出兵打的是为姻亲平乱的旗号,一旦接受安庐各族效忠便会丢了出兵的大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本家即为栖霞共主,若想长久,自然也要遵循这条规矩。”
项澄摇摇头,耐心解释道。
“可爹你不是说过,只要力量足够,名分也无关紧要嘛?”
女子歪着头皱眉想了一阵,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追问起来。
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项澄无奈扶额,只得拿出点真货出来,于是轻声言道:
“你说的不错,名分既重要也不重要,若是本家只想拿下安庐一地,方才接受安庐城的投效就好。
但本家若想鲸吞山阳,便得使麾下各家一同齐心协力才行。
方才你也看见了,安庐使臣一说出投效本家的话来,帐中诸将是怎么一个脸色?
安庐领投效本家之后,丢了大义不说,若是没有这里的土地,如何能让他们为本家尽心效力?
诱之以利,驱之以害,这才是本家的驭下之道啊。”
说着说着,项澄也觉得对自家这个丫头说多了,索性板起脸,拿出了一派严父的威仪来:
“行了,女孩子家学这些也用不上,给我滚回去好好打磨武艺!这次你想随我一同出阵我也满足你了,沙场征伐刀枪无眼,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到时为父也顾不上你!”
“哦...孩儿...不,末将告退。”
见自家爹爹真的生气了,这女子才乖巧地应了一声,旋即退下。
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出了帅帐,项澄忍不住叹了一声,这才唤来了亲随言道:
“今夜让斥候盯紧了安庐城,一旦有异动,即刻回报。”
亲随领命,匆匆忙忙退下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