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被一个小小的安庐城阻扰,他心头郁闷难消!
项澄早就放弃了招揽黎珩的心,如今愿意在两军阵前和他多费口舌,只不过是因为他在趁着这个时候调动兵马,争取在战前抢占更多优势地形。
栖霞军兵马的异动自然逃不过黎珩的眼睛,但黎珩依旧不为所动,毫无怒意,反而笑出了声,继续和项澄说道:
“黎某只愿与栖霞守大人交心,绝不掺杂其他,如今我山阳诸族已在陶公治下复为一家,若是栖霞守大人执迷不悟,执意要犯我山阳,自是我山阳诸族公敌,届时两郡生灵涂炭之殃皆由大人而起...”
他说到这儿顿住了话,没有往下说,但话中威胁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好一个山阳诸族公敌!”
项澄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目光如刀子般射向黎珩:
“眼下谁人不知陶氏如今已是离心离德,远的不说,开运十二年,安庐柴氏不堪陶谷倒行逆施起兵,五领士民蜂起响应,如今,又有珠崖臧氏为首的山阳六领兵马联名兵谏陶谷退居奉圣宫清修。
如此种种,皆被你从中作梗所阻,却不知谁才是山阳诸族公敌,我原怜惜你略有几分才略,欲留你性命,如今看来,却是一为虎作伥的群居穴处之徒,何以在此大放厥词?”
望着远处己方两翼已调整到了指定位置,项澄自忖胜券在握,不屑地瞥了眼黎珩,语气冰冷至极。
他这番话说出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在黎珩看来,从项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有些可笑。
山阳在陶谷治下确实不怎么样,但栖霞郡如今的稳定基础也是建立在项澄的高压统治之下。
隗江三家里项氏乃是最弱的一方,栖霞本是小郡,治下人口土地皆不如山阳,为了和其余两家争霸隗江,项氏历代家主都想尽了办法,妄增田赋,大肆发放折子钱,巧取豪夺,栖霞百姓在其治下苦不堪言,屡次爆发民乱。
项澄乃项氏历代家主之中最具有进取之心和手段的,自他登位以来,一改之前几任家主的粗暴手段,采取了更加隐蔽的手段,将矛盾转嫁给了治下士族们,带来的后果便是项氏却在其郡内地位愈加稳固,但对民间隐性的盘剥更甚。
从现在跟在黎珩身侧的承和各家就可一窥其在隗江的风评,承和各家一听闻项澄北上,立刻调转矛头一致对外,便可知其人在各家士族眼中的奸恶程度了。
“栖霞守大人辩才当真了得,但大人岂不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
黎珩神色不变,淡淡回了项澄一句:
“如今挑动郡内纷乱的柴、臧二贼皆已兵败,此非黎某一人之功,而是山阳上下各族的共同意志,这一点,大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也不瞒栖霞守大人了,如今此处非我一部,眼下我主已遣大军来此,若大人一意孤行,不顾两家往日情谊,勿怪黎某不讲情面了。”
黎珩说着,语气陡然凌厉起来,眼底寒芒四溢。
而随着话音落下,两军侧方不远山头之上便是一阵嘈杂声响起,随之一杆大旗迎风飞舞,上面绣着“陶”字。
一时间,一支数量庞大的兵马从山头之上涌出,旌旗飘扬,浩浩荡荡,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两三万之众,气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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