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里窥视的几人见那候三憨和官差模样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冲着自己这个屋子来了,众伙计皆是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不妙。
“难不成咱们的身份被这老小子瞧了去,他悄悄报官了?”
一名伙计忍不住轻呼一声。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均是脸色剧变,目光闪烁,有人甚至已经从腰间抽出了短刀来。
“把刀收了,看看再说。”
只有那领队依旧镇定,瞧了一眼那正在敲门的候三憨,淡然地吩咐。
随着吱嘎一声响,那木制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候三憨探进脑袋朝内观察,见几人齐齐看向自己,不禁讪笑了两声:
“各位贵客,还没歇息呢?”
“我等用了老丈送来的炊饼,刚歇下没多久,听得院外吵闹,正要请教老丈发生了何事。”
那领队笑呵呵的答道。
候三憨挠挠脑袋,颇为尴尬地说道:
“罪过罪过,扰了贵客的清静。
前些日子,城里老爷们定下了个规矩,说是为了防止歹人作乱,咱们九溪容留外乡人歇脚的,都要知会本乡差爷一声,也怪老汉,今日见贵客风尘仆仆,一时忘了这茬。
这不,咱庄上的二狗,他跑去跟梁差爷说了,差爷这就来瞧瞧,确认下诸位都是良善之辈,也就放心了。”
“哦...原是这般,既如此,那我等便去与院外那位差爷见个礼,解释一番就是。”
那领队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似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说着,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襟,随后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其余伙计见状,紧随其后。
“在下储义中,乃是北边来的客商,途径宝地,本欲在此歇息一晚,不想却惊动了尊驾,实是抱歉。”
领队一出屋门,便紧走两步,向着院外众人拱手作揖,言辞恳切。
“小绪!”
不等众人回应,那领队又招呼身后的伙计,道:
“给大伙们一人包十枚大钱!都这么晚了,咱们还劳大伙儿奔波,实在过意不去,这点心意算是给大伙们的茶水钱。”
众人听罢,顿时面露欢喜,纷纷向着领队作揖致谢。
“哎呦喂,储掌柜的仁义!”
“我就说,这储掌柜一看就是本分的买卖人啊!”
“一回生二回熟,今后掌柜的可得常来往咱们庄子。”
这名为储义中的商队领队一上来的大肆撒钱的做派,一下引得随那梁姓差役来的一众人等好感,那候二狗此时得了好处,也是一脸得意。
“不知这位差爷如何称呼?”
商队领队自然没有忘了眼前上门的正主,身子靠近梁姓差役,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便要塞过去。
“储掌柜客气了,职责所在,不必如此。”
那梁姓差役没有趁势收下银子,只是摆了摆手,笑道:
“鄙姓梁,草字石冲,乃是本乡抚民使,听闻储掌柜在此歇脚,特来查看一番。”
梁石冲见储义中举止得体,一副商人和气生财的模样,此时心中疑虑已是少了几分。
“原来是梁差爷,失敬!失敬!”
储义中连忙再次拱手行礼,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几分:
“梁差爷能亲自来访,实在是我等的荣幸。我们这些行脚商人,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求个平安,有梁差爷这样尽职的差爷在此坐镇,咱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够落下了。”
“哪里哪里!”
梁石冲笑着摆了摆手,而后问道:
“不知储掌柜这是要往何处去,所贩的又是何物?”
储义中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回答道:
“我等乃是从北地而来,一路南下,所贩之物皆是些日常所需的杂货,诸如布匹、米粮、香烛、器皿.....这次也是听说如今九溪市面繁华,百业兴盛,方才带了一批货物来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