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外,达尔哈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他那青春的脸庞上布满了青春痘,在汪狗儿的协助下,开始武装自己。
将无用的行李杂物卸下,马鞍后则挂上了三个箭囊,一个装满了宽头重箭,另外两个则装着破甲箭。
此时达尔哈心中满是轻松与自信,他跟着牛录额真,一路上都没有打过一仗,有的仅是看到路途中死亡尼堪的尸体和已经冒着烟火的残垣断壁,虽然有皇太极的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掠财物,军民秋毫无犯之军令。
不过这命令前面不是还有大军过处有抗拒者必加诛戮,这就有了托词了,这些汉人都是抗拒者,杀之无罪反而有功。
牛录里的近百战兵甲兵加上动员起来的老弱兵丁,单单这三百人组成的队伍,就不是锦州外围那些汉人村寨所能抵抗的,更别说他们旗的其他牛录了。
远处的图尔格正在慢条斯理的套上他那身巴牙喇盔甲,他们那些六十余个披甲骑兵是牛录里最精锐的力量,达尔哈眼中流露出羡慕,若是他再长大些,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可以开户了。
图尔格转头对着达尔哈咧嘴一笑,表情很是和蔼,不再看他专心整理装备。
“阿玛,咱们什么时候攻城?”达尔哈低声说道。
“别急,等着军令。”阿玛头也不回的死死盯住前面的城头,上面旗帜散乱,守军人数不多,“牛录额真说明军大多都被调走了,此时估计没多少人防守,咱们只要攻进去,那粮食和尼堪,足够咱们过个肥年。到时候我帮你抢个好生养的女人,回去也能生个大胖小子。”
达尔哈略有羞涩,转眼又变得兴致勃勃,追着问道:“阿玛,抢的那些女人和咱们不一条心咋办?”
“她敢?少数敢反抗的砍死,多数不敢反抗的生个孩子也就认命了,你额娘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嘛。”
达尔哈点点头,嘟囔道:“我可是满人,不是汉人!”
用力握了握手中的角弓,对身后一直忙碌的汪狗儿交代道:“待会跟着我,多抢些值钱的玩意。”
“俺晓得,晓得,找屋顶上有瓦片的。”汪狗儿心领神会,这抢劫也是他发小财的机会,必然珍惜。
现实与预想中一致,甚至更加简单,初始有几十骑兵簇拥着几个明军将领官员模样的,从南门冲出,被牛录额真率骑兵以却月阵型给一顿乱箭射了回去。
城门之上原本还算整齐的明军兵丁顿时崩溃,纷纷狼狈而逃,等达尔哈跟着阿玛一起爬上城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到处丢弃的兵器盔甲和军服,奔逃的明军兵丁沿着城墙甚至形成了人流堵塞。
当达尔哈一行人整队追击的时候,原本堵塞的人流更加混乱了,有些人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到城内民房屋顶上,如同落叶一般坠下,摔死者十之一二,断腿断臂者十之二三,幸运没有受伤的兵丁在屋顶上继续惊恐狂奔,踩得瓦片铿锵断裂,声音如同兵器相交之声,随着脚步蹭落的碎瓦片冰雹一般从天而降,砸的地面街道中狂奔而逃的兵卒哀嚎阵阵,更是激起了更大的混乱。
“整队!整队!”牛录额真大声呼喊着,让已经占领了城门的步卒列队,没一会整个牛录的骑兵和步兵皆严整如一,与远处奔逃的明军形成泾渭分明的对比。
随着整个牛录队伍的前行,本地民户开始在乡绅的带领下在各家门口设案焚香,跪拜求降。
“达尔哈,看到没?那几个跟着牛录额真说话的汉人,是城内内应。”阿玛又指着远处跪拜的服饰粗鄙仿佛一群乡下人说道:“别看着那些人衣着破旧,他们都是居住于城内富商所在的,待会等牛录额真他们过去后,你去跟那个戴帽子留着长胡须的男人要钱。”
达尔哈点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男人,他知道牛录额真那些人压根不会在乎这些小虾米。
“大人,小人仰慕天兵已久,特献上黄金千两,以供军需。”领头的乡绅一挥手,两个奴仆即端上盖着红布的托盘上千。
牛录额真接过之后,哈哈哈笑了几声,却并未扶起那进献金子的乡绅,反而抽出腰刀一挥枭首,“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身边的骑兵顿时一拥而上,将这十几人尽数砍死。
“达尔哈,记住了,那些汉人能献上千两金子,那他们家中肯定还有更多。”
听着阿玛的教诲,达尔哈用力点点头,握着角弓的左手捏的手指发青,看着那不远处的目标男人愈加的热切起来。
终于随着队伍走到近前,“达尔哈,跟那人要钱!”
被手指指着的林燕心中一惊,“我特意换的这身粗布衣物,怎么还跟我要钱,得跑!”动作比心理活动还要迅速,蹭的声转身就窜出老大一节。
达尔哈一愣神的功夫,眼睁睁的看目标人物林燕钻进人群后面的巷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