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啊......”
陈袆口中不断呢喃,嗔心微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偌大的言府竟有这么多龌龊。
就连一个家丁,都如此恶心。
妖魔为祸乡里,不知多少人等着经文救命。
然而这家丁,不仅不去送经文,竟还在心里想着什么过夜不过夜?
“呵......”
陈袆被气得笑出了声,晃着脑袋。
眼下言家镇妖魔四起,哪有什么人敢在此时进镇。
由此看来,家丁心中所想的什么村外人,想必便是言行丕请来的那伙道士。
依靠一伙沉迷女色的道士,便想解决妖魔祸乱。
不得不说这位言村长,未免把妖魔看得太轻了......
如今看来,言家镇之所以会沦落到日后那般模样,便是因今日之果......
一时之间,理清思路的陈袆,竟有些迷茫。
既然已经知晓原委,那他要出手救下言家镇吗?
以他的神通,想要解决妖魔,改变此地的结局,不过是略施手段。
可......真的有必要吗?
“佛子,事已发生,就算尔出手,又当如何?”
“一夜过去,万事照旧,万般苦功都留不下痕迹。”
“前缘既定,如今恶果已落,岂有颠因倒果之理?”
破戒佛矗立于天地间,俯视着陈袆,仙带环身,颇有几分超然物外之感。
“哈哈哈,要吾看,那老秃驴也是蠢货!”
“念了那么多年的经,却难抵人心险恶。”
“这样的蠢货,助他作甚?”
龙君开口讥笑着那位老禅师,随即俯下头,盯着陈袆。
“若按吾说,龙子只需等今夜妖魔现身,再适时出手!”
“大局不改,却能卖他几个人情。”
“待其悟得什么无边佛法,你再从他身上取来,岂不美哉?”
“而就算最好失败,于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场幻梦,能有何损失?”
龙君与破戒佛所说之言,并非毫无道理。
甚至于,陈袆的心中,本来便是这么想的。
言家镇的死活,与他有甚干系?
他从始至终的目的,难道不是乌巢禅师手中的经文吗?
昨夜,他嗔心难抑,出手伏魔。
不过那说到底,也只是顺手随心之事,并不切实影响自身的利益与安危。
而他若是现在出手,说不准好不容易宣泄出的嗔怒,又要重新滋生回来。
徒增变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袆几番纠结,索性暂且不再去想,而是决定去镇上四处走走。
一时散散心气,二是享受一番难得的烟火气,扶平自身的心境。
毕竟过了今晚,镇上这番还算祥和的景象,还能不能见到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晚上的伏魔之事,姑且视情况再定吧......
往事已逝,又如何能有所改变?
陈袆强忍着欲要打杀,言府上下的心思。
他走上街道,混迹入来往的行人。
而陈袆所不知道的是,他怀中的经文,光芒正在微不可查的缓缓变幻。
……
夕阳西沉,夜色浮现。
几名村长的家丁,巧敲着梆子,四处吆喝。
村民们被早早唤回家中,关紧门窗,以待大师伏魔。
陈袆施展神足通,踏上镇中一处高楼,俯视全局。
夜晚的言家镇,丝毫没有白日的热闹。
他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复杂。
白日时,他走过大街小巷,看着商贩吆喝,行人谈笑,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这场幻梦,能一直保持下去。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纵使陈袆如何欺骗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唉......”
陈袆惋惜的叹了口气,注视着下方的言家镇。
便在此时,他的天眼通,瞧见了一伙鬼鬼祟祟之人。
这些人虽作道士打扮,却各个带着兵刃。
并且他们的身上,还隐隐带着些许血气与煞气。
很显然,这伙人便是言行丕口中所说,重金请来的道士了。
只不过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什么正经之辈。
“这架势,可不像是来此旁观伏魔,隔岸观火的啊......”
陈袆自言自语,呢喃出声。
兵刃都抄上了,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冲着妖魔去的。
他念及此处,心头一跳,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群所谓的道士,该不会是想对付老禅师他们吧?
不过,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龙子,尔未免将这人心,看得太简单了。”
“那言行丕想借着妖魔的手,归拢村民。”
“这伙贼道,又何尝不想,借此与这言行丕坐地起价?”
“那群秃驴没了,此地能对付妖魔的,可就只有他们了......”
龙君同样俯视着下方的言家镇,似是准备欣赏一出好戏。
“何为浊世,这便是浊世。”
“小小言家镇,却盘踞如此多的贪嗔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