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垂翠柏,宅近青山。
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
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
粉泥墙壁,砖砌围圜。
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
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好一处庄院,好一处大户人家!
“师傅,快看!”
“城里风光就是好哇,还有个戏院子哩!”
黝黑青年拉着陈袆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宅院。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非要拉他进什么城。
也罢也罢,既然拗不过,便陪这小子逛逛,顺道继续西行去……
他抬起头,定睛一瞧。
便见远处宅院上方,有一鎏金牌匾。
牌匾上书两个大字……梨园!
“嘘!这疯和尚又犯病了……”
青蛇精拉了拉白蛇精,一脸嫌弃。
于她们眼中,陈袆不仅在那自言自语,还时不时手舞足蹈,活像个丑角。
“没事儿,已经到老母的梨园了。”
“且先带着,叫老母看看,兴许便有法子医治了……”
白蛇精拍了拍陈袆,想要将他安抚下去。
陈袆倒也听话,果然不再作妖。
他东看看西看看,口中嘟嘟囔囔。
“怪哉怪哉,这城中戏园,怎还有股莫名其妙的气息?”
白蛇精与青蛇精,对此不甚在意,只当其在说些胡话。
纸马不知疲倦,横穿青山绿水。
不消片刻功夫,便来到了犁园。
她们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姐姐,梨园今个儿好热闹,怎来了这么多生妖?”
青蛇精看着犁园外,停靠着的车马,满脸好奇。
“是啊,往年老母生辰,从不请外妖的……”
白蛇精则是皱了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们对视一眼,便没有犹豫,上前扣响门扉。
“咚咚咚!”
三声过后,门扉微动……
只见门上两侧,浮现两张脸谱。
一红一黑,活灵活现。
红!是红整脸!
黑!是黑十字门蝴蝶脸!
须臾间,白雾升腾,两尊大神现身挡门。
“叮咚呛!!!”
一阵戏曲声顿响,格外扎耳。
右门神,唱得乃是红脸关公。
绿蟒服,夫子盔,手持关刀,威风凛凛!
左门神,唱得乃是黑脸张飞。
黑硬靠,戴巾盔,手持蛇矛,凶神恶煞!
“哇呀呀!吾乃关正净!”
“哇喳喳!吾乃张副净!”
“吾等~奉那骊山老母命,看管犁园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白蛇精与青蛇精,见此情况,相视一笑。
青蛇精率先踏前一步,抬起兰花指,口中作唱。
“门神且慢举~手中刃~”
“莫伤了我等~遭怪罪~”
“且叫你等明白,我声名!”
“深山青蛇得道行,老母领门承教化~”
“修得千年复千年,而今领得武旦名~”
关正净与张副净,对视一眼,上前拱手相应。
“原来是老母座下弟子,青武旦!”
“真是个~大水冲破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二者言罢,再看白蛇精。
白蛇精含笑开口,同样戏腔作唱。
“老母座下白正旦,洞中千年修此身~”
“今闻老母过寿辰,齐备贺礼走凡尘~”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
“原来是白正旦,快快请进……”
两位拦路门神,当即收了兵刃,让开身子。
而也就在此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陈袆自板车上霍然坐起身子,朝着它们止不住的鼓掌叫好!
“啪啪啪……”
“好!唱得好!重重赏!”
“嘿,陈师傅,我就说这家戏班子唱得不错吧?”
“你瞧瞧,那关公,那张飞,真是个活灵活现,出神入化啊!”
黝黑青年不断叫好,周围挤满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全都抻长着脖子,看着犁园摆上的第一出好戏……下马威!
“唱得倒是不错,可这出戏是不是唱乱了?”
“我怎么不记得,白蛇传里还有关羽和张飞啊?”
“而且正旦,武旦,正净,副净又是甚?”
陈袆看着台上这处戏,不禁面色古怪。
“嘿嘿,小友这就不知道了吧?”
一位负手驼背的老头,费力的挤了过来。
“所谓正旦,武旦,实际上都是戏曲之中,生旦净末丑里面的旦行。”
“正旦温庄娴雅,武旦英姿飒爽,皆指女子。”
“而正净,副净,俗称花脸,是生旦净末丑当中的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