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灵丹妙药果然有问题……”
陈袆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腥,口中呢喃自语。
挡住祂去路的猪妖,瘫软倒地,了无声息。
不过其上滋长的根须藤蔓,却并未死去,仍在不断蠕动,肆意生长。
此情此景,同那些疯道士一般无二。
那些被不化骨打杀的疯道士,哪怕粉身碎骨,四分五裂,仍没有真正死去。
它们每一寸血肉,都扎根着根须藤蔓。
根须藤蔓不死,它们便不会死去,长生久视,不死不灭。
假以时日,它们会再度爬起来,成为一个个活死人。
很显然,五庄观内那些疯道士,便是由此而来。
陈袆摇了摇头,没去理会那些因为祂斩杀猪妖,而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小妖。
祂踩着猪妖的尸体,走进屋舍,环顾四周。
屋舍内,四处可见破损的器物,腐朽的木椅。
昔日完好的大门,早已破烂不堪。
粗壮扭曲的根须,自青砖之下钻出,遍布在屋舍之中。
木制的书架,早已腐朽坍塌。
一本本破旧泛黄的竹简书卷,被随意摊开,丢弃在地。
陈袆目光扫视,发现地上的书卷竹简,大多记载的都是些阴阳五行,天文地理。
看来此处,似乎是一处藏书阁?
不化骨和黑心老太,来此应当是想寻无字天书,碰一碰运气。
不过很显然,从它们离去时,两手空空的模样,便能看出这里并没有什么无字天书。
陈袆随意的翻越了几节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看得祂头皮发麻。
“陈兄,这讲的是阴阳五行。”
“陈兄,这个是讲黄白之术。”
“嘶!陈兄,这个是讲风水,天文地理。”
书生打着扇子,看着那些竹简不时惊呼出声。
陈袆听得头疼不已,连连摆手散去书生。
祂来这可不是学这些东西的……
既然此地没有无字天书,那还是去找黑心老太与不化骨吧。
陈袆念及此处,便欲转身离去。
然而也就在此时,祂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抹暗红色。
陈袆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祂俯下身子,抽出了那一沓散乱无比,大半染着暗红血迹的纸张。
斑驳不堪,似有许多年月的黄纸,其上覆盖着一行行,十分潦草,癫狂的血字。
这……
似乎是一位道士的绝笔……
陈袆攥着黄纸,仔细打量。
“贫道长青,如若有后来者看见此书……”
“跑!一定要跑!”
“千万不要在万寿山逗留,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自镇元师祖走后,一切都变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疯了的是他们,而今看来我才是那个疯子,原来我早就疯了,哈哈哈……”
大片鲜血,遍布黄纸,使得其上字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许多地方,前言不搭后语,显得莫名其妙。
陈袆看到此处,目光微微一凝。
这一沓写着疯言疯语的血纸,对于寻找无字天书的黑心老太,以及不化骨而言,确实没什么作用。
不过对于陈袆来说,却能让祂了解五庄观,昔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陈袆能明显的感觉到,人皮纸上的异象,在变得愈发活跃。
很显然,人皮纸希望祂深入五庄观,并探索这里。
陈袆仔细翻找,自己所能寻到的血字黄纸,想要从中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长青书写黄纸的过程中,情绪似乎在逐渐发生变化。
一开始黄纸上的字迹,还能保留着些许条理,可到了后面便越发潦草,难以直视。
“该死!清风明月究竟在搞些什么?”
“镇元师祖不是去灵山,赴宴盂兰盆会了吗?”
“怎如今七月十五已过,还不曾归来?”
“万寿山封山,五庄观闭观,这究竟是清风明月擅自做主,还是师祖的意思?”
一行行潦草的字迹,依稀透露出昔日此地发生的种种。
陈袆眸子微动,镇元大仙去了灵山,赴宴盂兰盆会?
从这道士绝笔来看,莫非是镇元大仙一去不回,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出了问题?
祂压下心神,转而继续看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
“镇元老祖为何迟迟不归!”
“封山闭关,为何如此之久?”
字迹愈发潦草,写下这段文字的道士,似是无比惶恐。
“不,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观内的师兄弟们,寿元都快熬到头了!”
“说来可笑,五庄观的弟子,竟然也有担忧寿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