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也明白并理解伏黑惠讨厌禅院家,不愿意回到家族,毕竟伏黑甚尔当年在禅院家里可是受尽了折磨,他的孩子不愿意回来也正常,况且五条悟这个人非常的护短,非要带回十影不仅会让伏黑惠更加厌恶禅院,还有可能会被五条悟报复。
思来想去,禅院直毘人也拿不定主意,所以他虽然没有采取什么强制措施逼迫伏黑惠回到家族,但也从不阻止家里人接触那个孩子。
但一般会去东京寻找十影的,也只会是那些守旧的长老,这诅咒师无明又是为什么……
禅院直毘人头疼极了,但却又偏偏不能放着那么大一只搞事精不管,他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陷入了沉思,而电话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人接通。
“摩西摩西,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快速的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尽可能的显得和缓一些。
“传平先生,您在年节这段时间,是去了哪里呢?哦,别误会,不是在监视您的行踪,只是家里有人问了,身为家主,老夫总得想出点合适的回答。”
条野采菊宽和的笑了笑,他当然不在意,或者说,禅院直毘人打这个电话过来,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三长老告诉您的吧三长老中午过来了一趟,想必是留下了满腹的疑问,但无论怎么说,趁着小孩子的监护人不在,上门死缠烂打,还是有一些跌份了。”
“这……死缠烂打”
“对啊,把人家拦在门口,原地坐下大声的说自己千辛万苦的从京都赶过来,怎么能连门都不给进呢,害的那个孩子被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要是五条先生在这里,怕是要把三长老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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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禅院直毘人对于自家长老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些老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咒术师的传统就是崇尚术式,家里那些倚老卖老、眼高于顶的长老能为了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做到这个地步也并不奇怪。
只是……
“那您又是为什么待在那个孩子身边呢?我本以为,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应该是不能引起您的兴趣的。”
“当然,我只对真希同学感兴趣,这次来到十影身边,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和五条悟的交易吗?”
“当然,本来也应该找个时间告诉您这件事情的,既然现在如此凑巧,那我就提前一些告知,希望您不要阻拦我”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等下学期东京咒术高专开学,我将会是真希同学的临时体术老师。”
这达成目标的速度……真快。
五条家那个混账六眼有多难说服,禅院直毘人对此了然于心,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本来是认为诅咒师无明就算是再机敏狡猾,也应该要花上一两年的,没想到……不过以这个人的能力,倒是也能说的通。
可能是禅院直哉的问题解决的过于迅速,之后甚至扯出萝卜带出泥处理掉了一大串家族叛徒,现在禅院直毘人对条野采菊的滤镜可以说是厚的不得了,都快赶得上港口黑手党对太宰治的滤镜了。
所以他居然毫无负担的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丝毫不思考条野采菊的手段,只是在心里感叹两句,就开始思考最重要的与利益相关的事。
五条悟现在与五条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那五条悟培养的那些学生,立场多半也会更偏向五条家,这件事对禅院家而言可不是很妙。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自不用多说,咒言师狗卷棘、咒骸熊猫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怕是没有咒力的禅院真希……虽然禅院家的人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女孩确实成长的出乎预料,她的实力已经能算是达到了一个足够让人重视的水准。
本就麻烦的这些人再加上诅咒师无明的教导……只会更让人更加忌惮,看看禅院直哉就能知道诅咒师无明的教育水平了,条野采菊前往东京咒高授课,对于五条悟的学生而言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说真的,虽然一开始同意了,但在五条悟回归家族的如今,禅院直毘人又有些后悔了。
他垂眸沉吟片刻,还是选择让了一步“既然如此,您都做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了,不如您将京都咒术高专也一起教了吧,真希的妹妹就在京都校,我也会让家族里的孩子在明年入学京都的。”
京都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是守旧派,虽然往常在御三家争斗中都发挥不出什么太大的作用,但他的学生比起五条悟的更听话,培养京都的学生对于禅院家而言,没有坏处,还因为禅院真依的立场,说不定还能压制住五条悟的学生。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无所谓,京都校在这一次的阴谋里面参与的不深,按理来说只要能搞定总监会,京都校就一定会随着改变,他没有一定要接近京都校的理由,但真要去教学,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当然,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伏黑惠坐在沙发的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条野采菊做出来的红豆饼,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欲言又止的,眼神不住的往条野采菊的方向瞟。
其实通常情况下盲人是不能做饭的,但条野采菊是个例外,嗅觉的敏锐足够让他辨认出经手的所有食材,连食物煮熟的状态都能判断。
“有什么问题吗?小先生”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伏黑惠的不对劲,他听到了小孩子那纠结的心声,于是尽量把神情调整的温柔了一些。
“不……算了,是有一些问题”伏黑惠咽下嘴里还算是好吃的点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人“您也是禅院家的人吗?为什么……”
“想问为什么我不劝您回家,甚至五条悟还会托付我来照顾您吗”条野采菊勾起唇角揉了揉伏黑惠的刺猬头,别看那头发表面看起来十分的不羁,实际上摸起来还是软的,只是炸毛看起来很坚硬罢了。
伏黑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人渣父亲先不谈,后面的各个继母也不曾对他这样亲近,只有姐姐伏黑津美纪还会像这样亲昵的摸着他的头,但条野采菊又不是家人,这样的动作对于伏黑惠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不要摸我的头发了”他试图抗议,但话语说出口又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于是声音又慢慢的变小了,最后一言不发的用毛衣的高领把自己的脸埋进去“算了,是的,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头看条野采菊,所以也没有发现白发军警脸上那促狭的笑,条野采菊其实并不是那种喜欢亲近他人的人,之所以会三番两次做出让伏黑惠脸红的动作,其实就是……单纯的恶趣味。
小孩子害羞的要命又犹疑着不说出心里话,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个酷哥还悄悄的三番五次红脸,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有趣了,反正条野采菊很喜欢,玩了好几次也没有玩腻。
条野采菊压下了唇角隐秘的弧度“算是吧,我现在算是禅院家的人,但是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外招人员,老板有没有明确说明我一定要把您带回去,那当然是要选择适当的装作不知道,更何况五条先生还给出了报酬,那当然是听五条先生的。”
“报酬”伏黑惠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他给了你什么”
“不用太过于担心,您不是这个交易中单独的那一项,只是附带的,而且说是交易,其实合作这个词要更恰当一些”条野采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子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您要认可自己的价值,伏黑同学,您对于您的监护人兼未来的老师而言很重要,要相信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啊。”
酷哥听不了这些直白话,伏黑惠一把捞过了沙发上摆着的枕头,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裸露在外的耳垂红艳艳的“知道啦!”
条野采菊戏谑的用冰冷的指尖去触碰伏黑惠那小巧的耳垂下面的滚烫热度“哎呀,好烫。”
伏黑惠挣扎着把自己的脸埋的更深了一些。
只可惜这样安稳平静逗小孩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
有些时候被迫加班,是因为对手里总有人逢年过节还不想休息,这里特指某一只可恶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年都没有过完,网上就传播开了一些本来不应该被普通人看到的视频。
丑陋的咒灵、恶毒的诅咒师还有御三家及总监部一些不太恰当的言行,甚至还曝光了天元的献祭制度,在网络上乱起来之后,又迅速流传开了一种明显是在挑拨对立的说法,说咒灵是咒术师造成的。
这是老鼠惯常用的手段,老套但是有用。
普通人的威力慢慢的开始显现,咒术界乱起来了。
第77章
所以假期还没有结束,条野采菊就被紧急召回了禅院家。
开家族内部会议的时候,果不其然还是吵起来了,但好在禅院直毘人坚定的保持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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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跟着禅院直毘人上了一段时间的课,身边又没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挑拨教唆,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决定,但好歹学会了压下疑问,准备等会议结束再去找父亲吵架。
但哪怕是清理干净了加茂家的间谍,禅院家本身也拥有着太多的激进派系,就算是禅院直毘人,也差一点就压不下家族内部的反抗意见,还是多亏了条野采菊在关键的时候选择帮了他一把。
白发诅咒师拿出了早就已准备好的用来以防万一的证据,有理有据的证实了这次的冲突本身就是加茂家的阴谋。
“虽然加茂大长老在计划中途就因为不知名意外而身亡,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加茂家计划中的一环呢?在弄清楚之前,我认为还是应该选择观望。”
条野采菊拿出的明确证据确实炸的激进派措不及防,就连支持禅院直毘人的几个派系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后,经常在诅咒师无明这里受到刺激的禅院直毘人最先回过了神,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最近做这样动作的次数好像大大的增加了。
“禅院家暂时不参与进总监部的计划,先收集信息观望一段时间,还有人对此有意见吗?”
御三家轻视普通人太久,有些老人甚至没能适应科技的变化,也不喜欢上网,因此并不了解舆论的能力与如何对付舆论,比起这些新时代的产物,他们更会关注的是其他两个家族的阴谋。
本来禅院直毘人还在头疼于该如何说服这些老顽固,但现在条野采菊突如其来的帮助,倒是正正戳中了这些人会重视的中心,解决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虽然还是有人在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有人搭上自己的命来布局啊!”但最后长老们商量了一会儿,还是诚实的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什么普通人的都往后放放,绝对不能让老对手给算计了!
“加茂家那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
“不知道,但反正肯定是阴谋,他们家的人一向这样,讨人厌的不行。”
“就是就是,我们迟早要找机会报复回去!”
在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禅院直毘人的决定很快就通过了会议认可,暂时成为了禅院家的共识。
但禅院直毘人却没能松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有点头秃。
不是诅咒师无明不好用,也不是禅院传平本事不够,主要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明面上明明应该是禅院直毘人的派系,但每一次出手都出乎了禅院直毘人的预料。
诅咒师无明手上到底有多少情报,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禅院直毘人对此都是没有数的,而条野采菊也从来不会向他报告,虽然他每一次会议都在帮禅院直毘人,但家主大人还是放不下心。
“传平先生啊,有些时候身为队友,都是一个派系,情报还是要一定程度上实现的共享啊……”
禅院直毘人自认为自己讲的很委婉,实际上也确实是很委婉,条野采菊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些时候是确实没有办法。
条野采菊并不相信禅院直毘人的立场,他不确定这位家主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参与进总监部与加茂家反抗国会的行动里,所以才总是要留一手。
这还得多亏了禅院家不是一言堂,才能让他拥有见机行事的先决条件。
但真要直接把心里话就这么告诉禅院直毘人,那是肯定不能的,条野采菊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敷衍禅院家主。
“其实我追查的是年节的时候发表了过激言论的那位议员,只是恰好查到了加茂罢了,本来也没想过会那么快派上用场,还想着再查一查更具体的情报。”
索性禅院直毘人也知道要诅咒师无明和盘托出所有情报这件事并不现实,因为哪怕是自己派系的那些主事人与长老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他的,因此在仔细斟酌过后,他重新提出了要求。
“您下次在觉着会出大状况之前,记得提前告诉老夫一声,可以吗?”
这么主观唯心的说法……
条野采菊笑了笑,点头应允。
出了家主院落的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年节预留下的喧嚣痕迹。
红白色的灯笼,修剪的齐整的花草树木,有仆人一直站在走道两侧,随时准备着清扫落雪。
禅院直哉刚刚染过头发,他过年前刚把长出来的一截黑发全部染成了金色,现在正抱着手站在路旁,身上还穿了一身他不喜欢的蓝紫花纹白底和服。
看到条野采菊过来,他的眼神稍微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撇过头,冷哼一声。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条野采菊从温暖的衣袖里抽出手,他伸了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这可不能说,这是秘密,小少爷。”
“秘密”禅院直哉回过头来瞪他,眼神凶悍,但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在条野采菊的眼里,他这副模样也只能算是虚张声势。
“家主之位迟早是我的!我才是禅院家未来的领头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怒火中烧,大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揪条野采菊身上穿着的那件和服的领口——条野采菊也穿了和服,是一件暗红色打底白灰纹路的和服。
白发诅咒师想了想,其实禅院直哉的速度与反应都不算快,要是真要躲开的话还真不是做不到,但没有意义,只能平白无故激怒本就情绪激动的金发小少爷,而在家主院落门口跟禅院直哉吵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任由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爷粗鲁的薅住了和服的衣襟,扯的衣领处歪斜,禅院直哉贴的很近,他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老家伙比我要好!你一直不同意跟我再打一架,但却申请去咒高教那两个没用的女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两个家伙究竟有什么需要人在意的,除非有一天死掉一个,不然永远都只有那一点水平!她们哪里比我值得在意”
啊……大少爷的嫉妒心,被人忽视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不过也是,条野采菊最近都很忙,是有点忽略了禅院直哉的感受,没有花时间来安抚这位大少爷。
条野采菊想通了他的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于是忍不住失笑,他顶着禅院直哉愤怒的视线,勾起唇角。
“您是怕输给那两个孩子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就那两个残次品怎么可能”
“那不就对了吗?既然不害怕,既然对于您来说是没有威胁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件事情呢?还平白无故多废了心神。”
禅院直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猛地抬起头。
“不对,明明是你一直不愿意再陪我上训练场!”
“哎呀”条野采菊神情突然一肃,以一种禅院直哉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用刀鞘将他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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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少爷!”
“等等,传平先生你要干什么?”
但白发军警却没有为这些吵闹的声音分去半分注意,只是用冰冷的刀鞘轻浮的拍了拍禅院直哉明显凸起的喉结,又勾唇笑了“原来是吃醋了,您这是在跟小孩子争抢注意力吗?小少爷”
禅院直哉的脖子和耳朵红透了,但眼神却还是带着高傲与不屑的,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条野采菊,于是只能咬了咬牙。
“那种事情,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你放开我!我得进去找父亲了。”
“找家主是受了欺负想要告诉家长吗?”
禅院直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屈辱“你在乱说什么?你这样无礼,你信不信我……我……”
条野采菊戏谑的笑了笑,伸手放开了即将恼羞成怒的金发少爷。
禅院直哉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听到条野采菊的笑声还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只能带着怒气转头就走。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禅院直毘人已经出门来看情况了,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禅院直哉,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抬起头望向条野采菊,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很快就带着禅院直哉回屋子里去了。
条野采菊还在原地,他慢条斯理的离整齐被禅院直哉拉歪的衣服,耐心的倾听着侍从侍女们混杂的心声,听着禅院家的雪被扫干净,听着风栖居在枝头,树叶在“簌簌”作响。
如今是个多事之秋,接下来的行动要更谨慎一些了。
与此同时,东京市区,一座繁华的酒馆,一众地位稳定且位高权重的议员刚刚在这里开过一场宴会,权、钱、美色一向是混为一谈的,所以这里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他们才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相反,他们是这里用来招待来宾的“点心”。
年轻的女孩子低着头站在这些人里,她战战兢兢的做着该做的工作,直到抬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咔嚓”杯子落到地面,碎片喷溅,杯中的红酒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但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就在刚才,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被刺杀者击中了胸口,鲜血染红了匕首,正向下滑落。
“啊!杀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安宁。
第78章
竹野内丰禾举着还沾着鲜血的匕首,他的手在极度用力下开始痉挛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捏紧、抓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冀,他的瞳孔被鲜血刺激的缩了起来,眼眶发红,肢体颤抖,状似疯狂。
但他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到了如今他甚至还能思考,还能回顾着这一天的历程,本来以为自己会不能接受他人好似看杀人犯的目光,但真正的走到这一步就会发现,是你再也不会在意来自外界的看法。
世界像是蒙了一层轻飘飘的纱布,可能是来自深山的湿润的浓雾,又或许是火焰燃起时烧灼生命与未来的烟火,所有的令曾经的他无所适从的喧哗声,都被不知名的屏障隔了一层,隐隐约约的难以听清。
是我抛弃了世界而不是世界抛弃了我……吗?
这么想还真的就会觉得好受很多。
直到警察赶到现场,这些本该是他未来同事的人试探的走近,有人在喊话,试图让他放下手里的凶器,有人绕到了他的身后,正在悄悄靠近。
竹野内丰禾是警校生,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些课本上教过的把戏,只是……只是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逃离的可能性,而且他也接受不了之后会面临的那些恶意。
来吧,丰禾,勇敢一些。
就算是未来能从监狱里出来,你也不能接受旧日的友人离散,孤身一人,还要面对诸如“听说他以前是个杀人犯”、“我记得他以前上学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落魄成这样”、“以前还是个少爷呢,没想到啊,啧啧啧……”之类的或嫌恶或怜悯的视线与言语。
或许他真的很可悲可怜,但这些怜悯一定会提醒他那些难以回首的过往,言语一定会击穿他,会让他感受到悲凉与屈辱。
够了,已经受够了。
就按照与那位先生约定的那样,勇敢一回吧,丰禾。
竹野内丰禾的眼前隐隐约约的浮现了那双紫红色的带着宽容与鼓励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扭转刀尖对准了自己。
危险的锋芒紧紧的贴着脆弱的脖颈,惊吓到了一众警察,领头的那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等等,你想干什么?”
警官放轻了声音,用起了那种哄人的语气“你叫……竹野内丰禾对吧?我记得你还是个警校生,把刀放下,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哪怕进了监狱,只要表现的不错几年后再出来,也还有很多的时间,还有未来,把刀放下吧。”
“不……没有未来了,我接受不了,也放不下。”
“你在说什么”他们直接离得还是太远了,竹野内丰禾的声音也很小,所以警官先生没有听清。
竹野内丰禾摇了摇头,没有再重复自己的话,他看起来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眸里面却分明盛满了泪水,看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音量,至少能让门口闻风而来的记者听清。
“我的父亲是前段时间死亡的议员竹野内凉太,我是警校生,父亲死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没有了,不是脑袋,而是头颅里面的脑子,而且他死亡的那个别墅分明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像是被炮火轰炸过了一样,邻居们也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竹野内丰禾红着眼眶,他那满头本该是乌黑颜色的头发这几天已经陆续染上了灰白,饱满的脸颊也沧桑了许多。
“军警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刺杀身亡,请问什么刺杀能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查阅了所有的监控、资料,确认了没有人运送炸药进入小区,所以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后来我也查明了真相。”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嘶哑凄厉,听的人心口一颤“是咒术师!是那些人刺杀的他!他的大脑也是被那些肮脏的咒灵吃掉的!而咒术师又是怎么接触到我父亲的,就是刚刚死去的那个人,是他带着咒术师去见了我的父亲。”
竹野内凉太大声吼完,又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证据在我的口袋里的U盘上,等我死了,你们可以随意翻看。”
话说到这里,他终于说完了所有想说,于是如愿以偿的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真挚的笑容,他如释重负的举起了匕首。
领队的警察本来还处在被重大消息的冲击的脑袋一片空白的阶段,看到竹野内丰禾的动作,他就像是一下子被人用凉水泼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他要自杀!拦住他!”
刀锋离生命那么近,自杀的决心又是这样的坚定,就连位置靠的最近的那一位警官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芒没入血肉。
血肉是什么?
在文学与艺术上,他是情感、记忆、传承,他能悲会喜,他嬉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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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生命逝去,一切寄托的假象就会被血淋淋的撕开,它又成了一块没有灵魂的血肉,是脂肪、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只独独不是个人。
因为他再不会有回应,时光也就再回不到往昔。
那么等到很多年之后,时光破旧,我会怀念的究竟是那块血肉,还是永远回不去的记忆?
女孩恍惚的瘫坐在脏污的地毯上,眼眸映入了那地狱火焰一样的鲜红,她胡乱的思考着,她想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死之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但这件事情,这条命,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吗?
但自己甚至不能下定决心,转过视线,再去看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
这样亲近的人,自己又是怎么能这样的冷血、这样的……恶心。
她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些话,是她失去竹野内凉太的资助,为了继续学业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客人说过的话。
他说:“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中拷打出洁白。①”
他说:“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②”
她轻轻的呢喃,口中的话语慢慢的与记忆中的那个紫色眼睛的俄罗斯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人隔着时空,默契的异口同声。
“在那些大人物的心里,一个人的灵魂就等于一个焖萝卜的价格。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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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生袭击议员致死,这可是个大案子,再加上这位警校生还用着社会热点的咒术师作为理由,抨击议员与咒术界的黑暗,这样的消息足够让无数记者闻着血腥味而来,迅速的把这个案件的热度推上高峰。
军警到来的很快。
他们很快就接手了被警察封锁的现场,带走了竹野内丰禾的尸体与议员的尸体,在场的人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这可不是警察,这是军警,反抗警察还能以警察态度不好做借口,反抗军警,就算军警的态度真的不好,那也得忍着,不然就gameover。
麻烦的是,早在军警到来之前,就已经有记者与现场的好事者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而最近在网络上咒术师的话题可是很受欢迎的,于是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成为了现下的热点,警视厅其实是有专门管理舆论的部门的,但这种情况下压热搜,只会让人觉得警察是不是想偏袒咒术师。
毕竟霓虹的政府不同于隔壁华国的政府,如果是华国政府压热搜,民众一般只会认为是舆论影响到政府程序的正常运行了,还会反思是不是网民闹得太过分,但霓虹政府一向没有什么信誉,做相同的事情民众只会觉得这里面有黑幕。
但说实在的,要是事情真的发酵的那么严重,甚至到了影响军警运行的程度,那就算是给霓虹政府本就不太好的形象再抖抖灰,也得封住言论。
“但这样……”警视厅总监还是有一些犹疑,代表公安过来商议的黑田兵卫倒是能理解条野采菊的想法,他还帮着条野采菊说服警视厅总监。
“舆论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更进一步可能还会死人,毕竟咒术界那些人也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软柿子。”
警视厅总监想了想,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那……责任的事”
“军警可以负责”福地樱痴给了条野采菊足够担起这样责任的权力,因此他才能面不改色的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下子警视厅总监是真的没有其它想法了,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但条野采菊还有话要说,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相关证据,但才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连宝冢家都忍耐着没有选择发声,竹野内凉太那个被军警密切关注着的孩子就出了事,反正条野采菊和太宰治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们两个都认为这应该是魔人下的手,而费奥多尔可不是一般的敌人,大敌当前,现在决不能出任何纰漏,那还是应该要通知公安与警察一声。
所以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情报摆在了桌子上“最近的这些事情,军警有消息,几乎能肯定这是国际情报犯罪组织的首领——‘魔人’费奥多尔在幕后策划的,真实目的疑似想让国会用更严厉的手段打压甚至围剿咒术师。”
“围剿咒术师”
“是的,这个人虽然是异能力者,但他非常厌恶一切不同寻常的能力。”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普通警察,哪怕是公安,对付费奥多尔都太过于危险,也不现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发现费奥多尔的行踪请尽快通知军警,请绝对绝对不要莽撞的自行带着人抓捕。”
“这个人非常危险,疑似拥有即死性异能力,而且他身边一般不可能不跟着手下,就算是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也千万千万不要轻视。”
第79章
波罗咖啡厅。
虽然帅气的安室先生已经不在店内工作了,但咖啡厅的食物也依然足够吸引客人,因此在正常情况下,店内的客人也并不会比起从前要少太多。
但现在并不是饭点,也不是会有很多学生与上班族会在店内工作与学习的夜晚。
只是一个冬季安静闲适的午后,难得有几缕金色的阳光躲过了乌云,穿过波罗的玻璃窗落进店里,晒的人暖呼呼的。
这个时间大多数学校都还没有开学,学生们还在家里享受着愉快的假期,倒是有许多迫于生活的成年人早早的就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但这些都与毛利小五郎没有关系,他是一个自己开事务所的侦探,工不工作开不开张与是否处在法定假期,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他用刀叉用力的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怨气,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心情不太爽快的模样。
心情不太妙的人不只有他,就连旁边已经恢复原来模样的工藤新一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小侦探的怨气又与毛利小五郎的不太相同,其中带着一丝晦涩的酸苦意味。
工藤新一幽怨的看着头也不抬的与别人聊的畅快的毛利兰,他有些不高兴,于是郁闷的抿了抿唇,忍不住拈酸吃醋。
与他不同的是毛利小五郎的愤怒,那是对于任何一个与自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靠的很近的男人的防备,他连认识了很久的工藤新一都会觉得不满,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
被父亲与幼驯染密切关注着的毛利兰正在和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客人说话。
这位客人长着一张十足俊秀的脸,身材上没有人们传统刻板印象里战斗民族该有的夸张肌肉,他的身体看上去甚至能说是十分的孱弱,连神色都带着一些忧郁的病气。
在剧烈咳嗽之后,那双紫色的醉人的眼眸就像是蒙了一层来自深谷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着心神发颤,忍不住心生怜惜。
所以铃木园子才会一见到人就忍不住主动靠近搭讪,他们才聊了几句,拿着餐盘过来的毛利兰就加入了这场谈话。
毛利兰一开始是怀抱着警惕的,她的感知一向很敏锐,直觉总能在什么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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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警觉的走到铃木园子的身边,与俄罗斯人搭了两句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这场对谈。
费佳先生比那个木头一样的工藤新一要理解女孩子的多!他温柔、绅士,说话也好听,虽然毛利兰还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忍不住有一些紧绷,但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终归是找到了倾诉的深海,她忍不住与费奥多尔多聊了一会儿。
“或许您该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者爱好,这或许能让您好受许多”费奥多尔笑着,他的眼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位藏不住情绪的年轻侦探。
“既然爱意难以腐朽,又无处安放,那就用其它的东西来盖过它,转移无所适从的孤独,而实在坚如磐石的那一部分,或许应该与您的恋人好好谈谈,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应该是单方向的思念与在意。”
“虽然……我应该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哎”铃木园子睁大了眼睛,她有些好奇,于是靠的更近了一些“费佳先生有恋人了吗?所以才会说……没资格之类的话,是您工作太忙忽视自己的恋人了吗?”
“不”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街道上分发气球的小熊人偶,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只是有一位很粘人的朋友,有些时候在追逐理想的路上,我总会忽视他。”
所以说,总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或许是情感的控制又或许是理想的操纵,他总能让果戈里接受他的那些讨人厌的坏心思。
或许果戈里都已经觉得这些是正常的事情了呢,想要徒手摘下玫瑰的人总得触碰尖刺,没心没肺的小丑或许总有一天会厌恶这样的疼痛。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既然成为了挚友,费奥多尔就不会再允许这只活泼的白鸽飞出自己的掌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费奥多尔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取走他的性命,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你永远无法抛弃我,因为我们根系相连,在分开之前,我会吃了你,吞噬你的一切血肉。
要怪就怪你主动落在了我的手上,这明明是你的错。
毛利兰突然之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妙的东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于是再次警觉了起来,她有些犹疑的看了看铃木园子,不知道该不该带走自己兴致正好的幼驯染。
费奥多尔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安静的拿着小勺子搅拌咖啡,但他却在毛利兰侧过头之后,漫不经心的分过去了一点眼神,那眼眸上的纤长的眼睫微颤,瞳孔里面盛满了红酒,要溢出来的似的轻轻晃荡。
直觉系……吗?
“粘人的朋友啊”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她搂住毛利兰的胳膊,把脸颊亲密的贴上对方的脸“那就没办法啦,我也很喜欢跟兰待在一起,恨不得不分开,但是如果这种情感影响到生活的话,还是要好好谈谈的吧!”
毛利兰脸蛋一红,连刚刚的想法都忘了,只是侧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得意的叉起腰“本来就是嘛,我们之间天下第一好,不需要那个失踪快一年的混球。”
旁边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工藤新一默默的的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有打算反驳。
毕竟他“失踪”了将近一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发过几次消息,电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跟毛利兰说过了是去查案吧,但真要身边的人不在意,那还是不可能的,好脾气如毛利兰都有一些生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户川柯南离开了,工藤新一就回来了,虽然曾经排除过江户川柯南的嫌疑,但这样的巧合还是会让敏锐的毛利兰直觉不对劲。
不过提到了自己,也方便了工藤新一插进对话里来。
他放下了咖啡走到毛利兰的身边,偷偷的把毛利兰拉的离费奥多尔远了一些,铃木园子见状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说什么,甚至还主动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给这对还没有摊牌的小情侣留出充裕的空间。
工藤新一的心里这才稍稍平衡了一些,他终于有心思仔细的观察这位外国人了,这一看,他倒是难得多出了几分好奇心“您真的是俄罗斯人吗?您的职业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费奥多尔好像听见门口蹦来蹦去的玩偶小熊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能打死熊的壮汉啊。”
“啊哈哈哈哈……”工藤新一仔细一想,觉得费奥多尔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轻轻的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又询问了一遍另一个问题“那您的职业是什么呢?”
“工藤先生不是一位侦探吗?不如猜猜看”
工藤新一仔细的观察过费奥多尔的手指、做行姿态,病弱的黑发青年的手指上有枪茧,但身材与动作看起来却不像是练家子,而且俄罗斯人会开枪还是一件蛮正常的事情的,倒是费奥多尔的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宗教与文艺的气质……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是作家吗?”
“猜错了呢。”
“那……宗教人员”
“并不是。”
小侦探皱着眉,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无奈的叹气“要不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真的猜不到。”
费奥多尔勾起了唇角,他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悠悠的搅匀了咖啡杯子上的泡沫拉花,另一只手撑着头“马上您就知道了,再给个提示吧,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哦。”
不是……好人?
工藤新一的脑子还没有消化完这句话,突然,咖啡店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位穿着便衣,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而且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小侦探下意识拉着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后退了一步,连毛利小五郎都吃了一惊,警惕的站了起来,而费奥多尔却是一点都没有展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领头的那位穿便衣的警察冷笑着举起枪“国际犯罪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被捕了。”
“哈”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笑,他慢悠悠的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才抬起那双紫红色的眼睛,眼眸里满是戏谑。
“您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而且身姿、动作都像是一个警察,我并不是不清楚,但您知道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而是等着您过来吗?”
他轻轻的勾起唇角,歪了歪头“因为你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啊。”
“军警应该提醒过你们了吧,遇见我的话,要通知军警,而不是就地抓捕,但你们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为了功劳、业绩,还是因为……你们排斥军警”
便衣警察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你在说什么鬼话把手举起来!”
费奥多尔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侧靠在椅背上,拉长了语调“别看戏啦,科里亚,还是你又想等他们靠近,再溅我一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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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刚落下,不知道从哪里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便衣警察的身后平静的空间里突兀的浮现出了一道涟漪,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从涟漪里探了出来,那只手还紧紧握着一把枪。
“嘭!”
血花混着脑浆,骤然炸开。
第80章
这样血腥的场面哪怕是在人杰地灵的米花町也还是太超过了,咖啡店内少有的几位客人猝不及防的目睹了惊悚画面,于是全都惊叫着躲远了一些。
哪怕是已经有人死亡,但这场战斗依然没有结束,围住店铺的警察们惊慌的举起了枪,按下了不该按下的按钮,于是杀伤力巨大的子弹划破了空间,却落进了小丑的披风里,反倒结束了持枪者的生命。
这下子剩下的警察们也不敢再行动了,他们举着枪,却像是被缴人了械,反而是手无寸铁的两位罪犯表现的更像是拥有武器的人,他们甚至还能谈笑风生,已然是把握住了主动权。
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候——东京的警察可不经常用枪,有些人直到职业生涯结束,也打不出一颗子弹,所以他们的枪法可不算很好。
反正以毛利小五郎的当初警校射击第一的水平判断,刚刚有好几颗子弹都是打歪了的,不仅对付不了犯人,反而会误伤他们这些站在后面的人质,以结果来看他们居然还要感谢果戈里出手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这真是一个让人笑都不出来的笑话。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毛利小五郎也难得的展现出了身为父亲靠谱的那一面,他骤然起身,挡到了毛利兰的身前,警觉的看着费奥多尔的背影。
——他平日里看起来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不是醉醺醺的颓废萎靡,就是自信满满的乱指犯人,实在是很难联想到这是一个可以被警校教官作为正面案例用来教育新生的天才。
但现在,他的眼神难得清醒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全身的肌肉也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有些后怕,他唯一的女儿毛利兰刚才可是跟那个危险的俄罗斯罪犯聊了很久,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刚刚被杀死的那位警察要近多了。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好,甚至能说是有一些卑劣了,但毛利小五郎还是忍不住觉得庆幸,幸好,幸好那个俄罗斯人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兴趣。
危急关头,工藤新一的大脑越发冷静了下来,想想刚刚那个俄罗斯人说了什么,他说军警,军警应该是有对付这个犯罪组织的经验的,是警察局失误,没有通知军警,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军警……
他悄无声息的躲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一些的位置,借着毛利小五郎的魁梧身形遮掩,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条野采菊打电话。
毛利小五郎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动作,他从小看着这个臭小子长大,倒是不怀疑工藤新一是贪生怕死,他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看见打开的屏幕,于是默不作声的移动了自己的位置,把工藤新一遮掩的更严实了一些。
毛利小五郎清楚,工藤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认识很多国家部门的人,而且哪怕是工藤新一自己,身为一个足够出名的侦探,他认识的各种特工也并不少,而现在局面已经如此严峻,求助外界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果戈里已经从空间中显露出了身形,他抛弃了笨拙的玩偶头套,穿着惯常的白色魔术套装,一下子从身后扑过来,将下巴靠在了费奥多尔的肩上。
他假意抱怨,把语调拉的缓慢悠长“费佳~我刚刚可听见了,你居然嫌弃我太粘人了。”
费奥多尔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用手帕点了点唇角,眼眸里充斥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如果我说这是实话呢?您会为此改去您习惯的行事方式吗?”
果戈里想了想,贴的更紧了一些,用脸颊密切的接触着费奥多尔的皮肤,实在很难想象,他脸颊的温度居然都比费奥多尔的脖颈温暖“才不会呢!”
小丑笑起来,他亲昵的搂着费奥多尔的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恶劣又戏谑的笑“果戈里就是果戈里,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更何况……”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费佳生气的样子呢!我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奇,费佳哪怕是生气应该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小丑这句话是真心的,这世间上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受伤了,所以费奥多尔可能的报复对于他而言只会是生活的调剂,况且费奥多尔要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那不应该是重视的表现吗?果戈里反而会因此开心。
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贪嗔痴,也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占有欲。
呐呐,我已经被你牢牢的锁住了翅膀,在有一方死去之前,白鸽注定不会自由,那作为囚禁的代价,西伯利亚的风雪也必须要为此而融化。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罪孽与丑恶,你的狼狈与鲜血,都应该在我的面前展现,因为现在的你,是独属于我的荆棘与锁链。
你是我的……一切罪孽。
费奥多尔又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咳嗽,于是忧郁的病气就慢慢的转化成为了眼角脸颊染上的薄红。
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挚友之所以是挚友,就是因为互相了解,费奥多尔用根系缠死了白鸽的心脏,这就注定了如果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是两败俱伤。
甚至都不用分开,他们就已经在互相折磨,他们毫不留情的吞咽着彼此的鲜血,却又紧密相拥,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这样的关系,病态又疯狂。
费奥多尔与果戈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着声音,所以毛利小五郎他们也能听清这两个人的对话。
毛利小五郎与工藤新一并没有参与刚刚的对谈,对此的感受也就较为平淡,最多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句,这哪里是什么正常的友谊,不愧是犯罪分子()连精神状态都那么的异于常人。
而参与过对谈又心思敏感的两位女孩子想的就更多了,因为方才费奥多尔说起自己的苦恼的时候,语气分明是宠溺的,他甘之如饴,也自愿在这一场深渊的宴会里坠落,以生命纠缠,与死亡共舞。
不过她们也没有想到,刚刚那场谈话真不是什么编造的谎言或者敷衍人的托词,费奥多尔先生,还真的有这么一位关系亲密的友人。
虽然这种亲密实在是让正常人消受不起。
费奥多尔放松的靠在果戈里的身上,他侧过脸,让气息贴近、交融“那么我亲爱的科里亚,是否愿意帮我一点小忙”
不用更多言语,果戈里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小丑嘻嘻而笑,欢欣的咧开了唇角“当然,谨遵您的命令,我亲爱的首领,我亲爱的挚友。”
于是下一秒,工藤新一手上才被接通的电话就落到了果戈里的手里,费奥多尔接过挚友递来的手机,面对着通话对面的一片沉默。
“下午好,无明之王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又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增援赶到了。
半晌,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费奥多尔微微勾起了唇角“不必这样哀愁,东京不同于横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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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野采菊并不需要他这样看似宽慰其实嘲讽的劝阻,白发军警早就对警视厅会出的意外有所预料,但等到事情发生,还是会觉着怒气压抑不住的涌上喉咙口。
不过也好,这么快就出事了,引爆了那颗忐忑的炸弹,也避免了之后到了关键的时候,再猝不及防的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让军警赶过去,应当也是留不下您的,毕竟老鼠的洞口无处不在,这一些时间,足够您跑的无影无踪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在您离开这里之前,能帮我一点小忙。”
“说说看”
条野采菊深吸一口气,讥诮的勾起唇角“把小侦探手机的免提打开,把手机放到那群蠢货的面前,您再离开吧。”
费奥多尔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隔着皮肤轻轻抚摸发痒的声带,企图用手心所剩无几的温度助力,强行压下涌到唇边的咳嗽“当然,我很乐意效劳。”
于是当增援的警官拿着连线军警如今暂时代理负责人的电话踏进波洛咖啡厅的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警察包括增援人员连带着电话对面的大仓烨子,同时听见了条野采菊带着嘲讽意味的骂声。
“明明已经提前说过了,结果还是会出这样的意外,在听不懂人话与自作主张的层面,你们的负责人真是跟末广铁肠一脉相承!”
“大仓烨子正在跟警视厅增援队伍的领队警官说话,闻言,她的声音忍不住顿了顿,她拿着手机,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看来条野真的是生气了,这骂的可真脏。”
(听着军警指示的警队队长:)
(末广铁肠:)
条野采菊说话的时候,末广铁肠正在坐他身边的位置上,黑发军警听到了搭档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条野”
“闭嘴,吃你的撒辣椒粉的草莓蛋糕去。”
“哦……”于是末广铁肠什么都没有问,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低下了头。
围观了一切的夏油杰与枷场姐妹欲言又止。
不过你说他吃的是什……么?
三人把目光转向了末广铁肠手里拿着的盘子。
于是他们瞳孔地震的看见了末广铁肠一只手拿着一个粉色蛋糕胚白色奶油的蛋糕,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不知名的红色粉末。
夏油杰认得出来这个东西,因为昨晚做饭的时候他才看见过,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忍直视的微微合了合眼睛。
还真是……辣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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