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师兄会守护你】
晏颂之双目赤红,周身气势混乱不堪:什么守护!什么保护!
他守护了什么?又保护了什么?
他亲手推小师妹下了深渊,却都不自知!
他算什么师兄?有什么颜面,关怀询问师妹手上的伤?!
还要师妹想尽理由,来向他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眼前忽而晃过一幕,是出传承秘境的时候,有一支长箭,忽向师妹袭来。
师妹提剑去挡,非但没有拦下——
栖凤剑还因受冲击,自小师妹手中脱出,锒铛坠地。
那时他将飞箭焚烧作灰,还直接取走了,师妹掉落地上的栖凤剑。
他冷着脸教训师妹,让她没恢复好前,不许再随意碰剑。
仔细想想,那时的气氛……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安静到,近乎死寂。
也唯有小师妹,苍白着面颊,却依旧应了他的话。
“是,我知道了,师兄。”
“我会好好养伤的。”
“师兄别担心。”
别担心……
“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景象骤然模糊,头脑混沌一片,头部撕裂般的痛。
晏颂之用力捶打着脑袋,发出了犹如野兽般,悲怆又撕心的痛吼。
最后一重劫雷已至。
一道接连一道,恶狠狠地劈斩在他身上!
劈的他衣物,连同血肉一块破碎,焦黑之下,又透出惨白的骨节来。
再到之后,就连晏颂之的骨节,都缠上了深紫色的雷光。
并顺沿他的骨头,向他血肉内里,乃至更深处,钻去。
他周身气势也混沌不堪,可却竟不觉得这身体,有多痛苦。
反倒是,那个牺牲了师妹剑道,才得以恢复如初的血洞……
此刻,竟如有千万只蚁虫,在其内里,啃噬不休。
叫他痛意如同海潮翻涌,暴风卷袭,难以平息!
至于那心口处,痛彻心扉,锥心之苦。
却是都不足以相概之!
往事与现事交织,陈年旧事,于此刻再现眼前。
——
“这孩子五月初五出生,是属妨克父母,本就不吉利。”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都忌讳,不肯接手。”
“那便更别说,是京城里的贵人家里了!”
“要我说有的人,生来便没有这个福命!”
“纵使走了大运,托生到贵人妇里,不还是落个被丢弃的下场?”
“罢了,既是贵人心善,又有这金银相托,留他给我家儿子做个奴仆,也不是不行。”
——
“这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地下爬出来的!索命的恶鬼!”
“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落进水里,一定是你克死他的!”
“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烧死他!元姨说得对!他就是个灾星!生下来便是来害人的!”
“蝗虫来了!旱灾也来了!”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在我们村里!烧死他!”
——
“师尊,虽说我们身为修仙者,并不忌讳什么乡野流言。”
“但命格之说,总还要相忌讳一二的。”
“他这都过十二了,资质虽还能入眼,但放于我们宗门,也不过是个中上罢了。”
“尚且不知,他这般黑黑瘦瘦的孱弱样子,能否顺利入道。”
“您又何必费这个心思救他?”
“救他自为缘法,至于什么缘法……”
“爱徒莫急,以后,你便知道了。”
——
“你说的缘法,便是要送我,去做上尊夺舍的容器?”
“有什么不好吗?”
“晏颂之,你生就天煞孤星的命格。”
“上妨害父母,下刑妻克子,六亲无缘,祸及旁人,注定孤苦一生!”
“你这样的祸星、煞星,本就凶恶残暴,不该留存于世。”
“不用急着反驳我,也不必这般气怒。”
“我看你这副样子,应该并不知道……”
“你的生身父母,就在你筑基当夜,无端暴毙。”
“而你的几个兄弟,也在你稍有长进后,相继遭厄,接连死去。”
“你说,晏颂之,这是我冤枉了你……”
“还是你本就罪孽深重,早该去死呢?!”
“所以,今日之事,你不仅不该恼我,还该跪谢我!”
“当初,是我从那群,准备烧死你的愚民手里,救下了你。”
“还收你为徒,苦心教你。”
“你这样人人厌恶,唯恐避之不及的命格,能走至今日,得成金丹……”
“都是因为我好积德行善啊!”
“现在,只是让你顺从,你早该去死的烂命。”
“留下你这资质还算不错的躯身,送给上尊。”
“上尊大人命数好,进了你这躯壳,走的也是善运。”
“在外人眼里,他行的也还是你的名头,这不好吗?”
——
“晏颂之!你在做什么!”
随着鱼荀这声怒吼,那将晏颂之困囿正中的迷障,骤然碎裂。
一支上挟浅青色旋风的长箭,几乎是擦着晏颂之的侧颈,直射而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