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我老了,我真的是老了。一个人的大好年华过去了。记得以前的我,也曾经笑我的爷爷老了,笑他人老三不才。”
“人老三不才?”
“说话炸口水,屙尿打湿鞋,打屁连屎来。想不到,这才有多久时间,我也是差不多,要炸口水,打湿鞋,连屎来了。”
“好啊你老村长,终于承认,会说话炸口水,屙尿打湿鞋,打屁也连屎来了。只怕是一次爬起床,也快了。哈!”
麦救济话没说完,看见他举起了手,赶快扯开腿跑了。
听涛山上。
孙大海看着这么大一群人,专注着自己的果场,心里很是得意:
“要尽可能地不用铁丝。密植的荆棘类杂树,蒺藜类的带刺植物,密密麻麻围起来。”
麦妙娟说:“这样做,成本会低好多。”
“再说使用的时间,也会更长些,用你们的话来讲,还环保的多了。”
“当然更加是多年来,你的算盘,你的生意。我看,比得上人家电子计算器了!”
“这些也是多年来,明的暗的,拜了人家港仔,外地人为师,现学现用,才得来的。”
“我们的眼界,真的都开阔了。”
“你就人家看冼浩然吧,开始到这里来办厂,最先带来的,是些什么东莞?”
麦救济说:“那么好的机器,我还亲自动手,参加了搬运呢。”
“别看那些机器,表面上看起来,贼亮贼亮的,唬住了我们这些土包子。那可是从外面当做垃圾,运到香港才翻的新!”
“看样子是的。”
“可是现在人家送给我们的,竟然一送,就是东莞最需要的医院,学校。”
“居然把我们东莞大学的步子,这么快,就带动起来了。”
“你想想,那不就是早早地,人家把这钱,就赚够了?”
“这也是我们给人家,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也给了投机的机会,赚得盆满钵满了。”
“那没有办法,我们明明知道,自己会吃了亏,可你没有开放,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只有这样,靠着密集性,原始性劳动。我们才会发达起来。”
“这种差异,会越来越小。我们吃的亏,当然是越来越少了。”
孙大海看几个人走运,周围没有什么人了,再小心地问道:
“湾湾佬那个大型度假村的方案,你知道了吧!”
“知道,你也看见吧。那方案,如何?”
孙大海狡黠地笑了笑:
“这是你们领导之间的一些事情。我现在早就赋了闲,差不多成了个局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话了。”
“你什么意思?不也是班子里的一位?有谁在什么时候,把你给免掉了?还你自己,发飙不想干了?辞职了?”
“退居二线了。”
“是不是想着,要发大财去?你要记得,一个东莞人,你一旦富了,也绝对不能忘了本。还要记得我们这些,当年一起天天挨饿,吃大番薯的穷人!”
“讲天话呢。你穷个什么?大酒店,大老板娘,现在可不是装穷叫苦,就十分光荣了的年代。”
说到这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说话间,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几个人一起,再往前走着。
孙大海站在那里,众人就再不往前挪动。
麦妙娟回过头来,才发现孙大海在痴痴地看着一座坟。
麦妙娟往回走来。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爸爸,住在这里。”
“啊!”
“他们那一辈人,要是能活到现在。看到我们今天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这就别说了,老话讲的可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是的。我爸爸当年那代人,用今天的眼光看起来,他们活得有多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