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摸到三起类似抢劫案,意味着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抢劫案。江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会研究决定:此案由刑侦支队二大队负责侦办,105专案组协助。
市公安局之所以让105专案组在杜文丽案和系列麻醉抢劫案分别协助一大队和二大队,主要原因并不是105专案组比一大队、二大队更能破案,而是希望让105专案组能及时跟进了解杜文丽案和系列抢劫案的细节,以便与丁丽案、章红案和杨帆案这三个积案进行比对。如果能搂草打兔子,那就太划算了。
二大队大队长叶大鹏接手此案后,特意将侯大利和田甜叫到办公室。叶大鹏坐在皮椅上,微微左右转动,反复打量侯大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侯大利,你可是二大队编制,如今荒了自己的土,肥了别人的田。二大队也有疑难杂案,什么时候回归本大队?你别着急,让你回来不是当资料员,直接上一线,怎么样?”
“叶大队,这事由不得我,我是支队一块砖,搬到哪里都行。”侯大利在105专案组已经望到了杀害杨帆凶手的模糊身影,虽然望到与抓到之间还隔着宽阔的大江大河,可是一步一步努力,终归会越来越靠近真相。若是回归二大队,那就很难跨过那条大江。面对直接领导,侯大利玩起太极拳。
叶大鹏知道很难将侯大利要回本队,刚才的说法更多的是表达对年轻侦查员的认同。他又深深望了一眼田甜,不再寒暄,开始询问案情。
侯大利讲完第一天调查结果后,道:“全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至少有百家,如果深挖,估计还有受害者。”
叶大鹏咬着一根烟杆,道:“这案子不难破,雁过会留痕。作案人长期混夜场,必然有很多人见过他。下一步就是大规模的现场调查,105专案组可以不参加调查走访,直接参加案情分析会就行了。”他取下烟杆,又把目光朝向田甜,道:“田甜,你喜欢做法医和当侦查员?”
田甜道:“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叶大鹏道:“你是好法医,又是干侦查员的料,法医缺,女侦查员更缺。”
田甜心中一动,道:“我听从组织安排。”
谈话结束,侯大利和田甜走出叶大鹏办公室。两人虽然都调到了105专案组,但是在刑警支队都还有各自的办公室。田甜提醒道:“你不到资料室坐一坐?二大队才是你真正的单位。”
侯大利摇头道:“二大队资料室分来一个小姑娘,警院才毕业的,如今坐的是我的办公桌,我回去,她就得让位。我直接回刑警老楼。”
“我还是回一趟技术室。”田甜在父亲出事以后,心情变得格外糟糕,对技术室同事和来办事的同事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与侯大利谈恋爱以来,心情渐渐平复,觉得以前对同事态度过于生硬,有意改善。
侯大利独自开车回到刑警老楼,隔了老远就见到黄小军站在老楼门口。车行至门口,侯大利停车,道:“黄小军,你找谁?”
“我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
“进来吧。”
“那条狗太凶了,刚才还在门口看我一眼。”
“那不是狗,是警犬,有功勋的。”
黄小军坐上副驾驶座,和侯大利一起进入刑警老楼院子。大李慢悠悠地过来,黄小军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走出越野车。等到侯大利将大李带走以后,他才下车,快速上楼。
到了三楼资料室,黄小军接过热水杯,双手紧握,身体明显僵硬。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黄小军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父亲遇害,母亲车祸。从母亲出车祸以来,他发现自己神经出现异常,只要听到巨大响声,脑海中就会自动出现母亲车祸时的“砰”的一声巨响,响声过后,世界变成了血红色。
“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妈会执着地认为你是杀人凶手?”黄小军紧紧抱着热水杯。
“黄所殉职以后,有没有人找过你妈妈。”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有,我妈受伤,暂时没有办法查证了。”黄小军放开热水杯,紧紧抱住头,似倾述,又似喃喃自语,“我真傻,当初如果不跑过公路,我妈就不会出车祸。她现在昏睡不醒,也不知能不能醒来。我真后悔跑过马路。”
这句话如子弹一样击中侯大利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杨帆出事以来,他一直在自责:若是当年不去接待省城来的朋友,而是送杨帆回家,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是无人能够帮助分担的自责,只能由本人艰难承受,这么多年过去,侯大利的自责始终如毒蛇盘踞在内心深处,时不时就要出来撕咬内脏。他能感受到黄小军内心深处也有一条毒蛇,随时在撕咬其心脏。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知道你为什么当警察,我也想走这条路。”黄小军抬起头,目光充满坚毅。
侯大利盯着黄小军。黄小军没有回避他的眼光,昂起下巴。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家很有钱,有退路。”
“当警察就是我的退路。我要考山南政法刑侦系。我今年高二,成绩还不错,只要好好努力,应该能达到刑侦系的分数线。”
侯大利叹息一声,拍了拍黄小军肩膀,道:“跟我来。”
越野车启动,很快就来到江州公墓山脚。进入公墓下方盘山道时,侯大利感觉心脏血管被堵住一般,沉闷到极点。杨帆落水之后,他的人生瞬间分为两段,两段虽然是连续的,却完全不同。他能够理解黄小军此刻的心情,也明白黄小军的人生因为父亲和母亲在一个月内分别出事而被分割成两段,特别是母亲为救他被车撞击,这种愧疚感将永远伴随他一生。
杨帆离世多年,其坟墓在下葬时处于当时墓地的边缘位置,八年时间过去,杨帆坟墓已经处于整个墓地的中间位置,黄卫墓地位于新开发的山坡上。黄小军握着鲜花,提着香、蜡烛、纸,来到父亲墓前。他原本想让自己坚强,可是当与父亲目光对视之时,眼泪夺眶而出,根本无法抑制。短短一个月,原本幸福的家庭便分崩离析,分崩离析不是暂时,而是永远。他想到永远都见不到父亲,不管自己幸福还是痛苦,不管自己以后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告诉父亲,更加泣不成声。除了父亲以外,母亲出车祸后成为植物人,仍然躺在床上。黄小军想起母亲或许永远如此,更是悲从心来。
侯大利蹲下身,为黄卫点燃了香烛。他与黄卫是交集不算多的同事,没有深厚感情。由于黄卫遇害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侯大利,手里握着侯大利的手套,因此,侯大利和黄卫有了某种特殊联系,犹如葛向东通过颅骨复原与杜文丽建立起的特殊联系。
上香之后,侯大利道:“既然来了,我们为另一个牺牲的警察上炷香。”
两人正准备前往李超墓地,一个男子出现在眼前。
“秦叔叔。”黄小军认出来人,招呼道。
秦力手提塑料袋,望着黄小军,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道:“我来给你爸爸上香。没有想到,他走得这么早。”
秦力朝侯大利微微点头,径直朝墓地走去。黄小军陪着秦力,再给父亲上香。秦力神情庄重,点燃三炷香,双手捧着,鞠躬三次。礼仪结束后,他点了一支烟,插在墓前,道:“老伙计,我知道嫂子不准你抽烟,今天破个例,我们哥儿俩抽一支。”
来人上香之时,侯大利来到李超墓前。墓碑上,李超咧着嘴巴,笑得十分开心。侯大利想对师父说点什么,满腹话到了嘴边,无从说起。他给李超上香以后,来到杨帆墓地。杨帆墓地非常干净,墓地两侧时常都有鲜花。杨帆的岁月停在了花一般的年龄,不再衰老,也不再有悲伤。侯大利俯身,用纸巾擦去相片上的灰尘。
黄小军走了过来,站在侯大利身边,默默地注视着墓碑。最初听到侯大利的故事时,他还有几分怀疑,看到杨帆相片后,所有的怀疑一扫而空。
“那人是谁?”侯大利问黄小军。
“我爸警校同学秦叔叔,以前也在刑警支队,后来辞职做生意。”
越野车盘旋而下,两个心事重重的人不再说话。分手时,黄小军道:“大利哥,我要向你学习,杀害我爸的凶手虽然死了,但是肯定有幕后指使者,我要当刑警,亲自把幕后指使者找出来。”
侯大利道:“想好了?不要冲动,这个决定会改变你的人生。”
黄小军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杨帆逝去以后,侯大利做出考山南政法大学的决定。父亲和母亲轮流劝说,却压根儿不能动摇其决心。当黄小军说出其决定后,侯大利特别理解,提醒一句以后没有再多说。
黄小军下车后,一步一步走向曾经温暖如今却冷冰冰的家。
侯大利看着黄小军走进小区,这才开车离开。他没有回刑警老楼,直接到了世安桥。前天大雨,江州河涨大水,由安静鲤鱼变成了迅猛蛟龙,气势汹汹朝下游冲去。
侯大利站在世安桥上盯着河水,很快眩晕起来。他压制住想吐的冲动,顽强地睁大了眼睛。石秋阳的口供此刻已经完全在他脑中形象化:河水汹涌,杨帆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无情带走,永远消失在黑暗中。
如果没有石秋阳供述,侯大利只知道杨帆落水;抓住石秋阳,证实了杨帆是遇害,所有细节演化成硫酸,灼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星期一晚上,刑警支队二大队,叶大鹏主持召开了案情分析会,105专案组全体参加本次会议。
经过一天摸排,各个酒吧以及夜总会总共发生了八起类似的麻醉抢劫案。目前已经摸排出来的十二起麻醉抢劫案有相近特点:受害人皆是在酒吧或夜总会消费的年轻女子,喝了一个年轻男子递来的啤酒或是饮料后人事不省,钱物被席卷一空;所有受害者的胸罩都被取掉,有部分受害者的内裤被脱走;受害者衣服口袋里往往留有一张字条,威胁说如果报案将在网上公布裸照。由于受害者人事不省,大多无法确定是否被性侵。
摸排到十二起麻醉抢劫案件,数量如此之众,震动了江州市委市政府。市委赵书记将政法委书记杜军和公安局长关鹏叫到办公室,专门询问此案,要求尽快破案,以防更加恶性的案件发生。
周二,一个可疑人物浮出水面。侦查员拼接了不同场所服务人员和受害者的回忆片段,勾勒出作案人基本特征:身高一米八左右,短发,瘦脸,阳州口音,身材健壮匀称。
二大队调取了发生麻醉抢劫案件的夜总会和酒吧的全部监控视频,抽调三名侦查员专门通过视频找人。仅仅依靠服务人员和受害者的回忆勾勒出的犯罪嫌疑人特征,从海量视频中查找犯罪嫌疑人很难,三名侦查员查看一天,没有结果。
周二晚上照例是案情分析会,局长关鹏、副局长刘战刚、支队长宫建民、重案大队大队长陈阳、二大队大队长叶大鹏、105专案组组长朱林等重量级人物参会,会议由副局长刘战刚主持。
各组汇报情况以后,一个年轻警察拿起打印好的素描画像,发给所有参会人员。
关鹏拿起画像,说道:“葛向东,你现在是画像师了,画得很不错呀。”
葛向东苦着脸,道:“关局,学艺未精,害怕画得不像,误导大家。”
关鹏道:“你是采取什么方式画像的?”
葛向东道:“我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凡是见过犯罪嫌疑人的受害者和服务人员分别到刑警老楼,由他们分别描述犯罪嫌疑人相貌,然后我针对性提问。画完以后,再让证人来提意见。他们一般都会说眉毛粗了或细了,长了或短了,会说眼睛距离近了一些,或者远了一些。我根据证人的反馈再修改。从今天上午开始,我一直在画,最后定了这张素描。”
关鹏道:“受害人和服务员觉得像不像?”
葛向东道:“犯罪嫌疑人很狡猾,总是找那些喝得半醉的女子下手,而且这些受害者醒来以后,都有一段记忆空白期,很多事记不起来了。而服务员每天接触到的人太多,记忆会有偏差,所以,我尽量抓住大家指出的一致点,画了这幅画像。”
宫建民插话道:“我市出现了一种新型迷幻剂,吃了这种药以后,很快就人事不省,然后出现记忆空白,所以这种药有一个绰号叫‘任我行’。这种迷幻剂有一个特点,二十四小时就会在体内完全分解,我们事后很难查到,即使查到也不太好固定证据。”
“我们不仅要侦破这一系列麻醉抢劫案,更要深挖新型迷幻剂的源头,彻底挖除这一颗毒瘤。”关鹏说到这里,捶了一下桌子又道,“杜文丽案和麻醉抢劫案有没有联系,老朱是什么看法?”
朱林道:“污水井不是第一作案现场,而只是抛尸现场。我们现场还无法判定是仇杀、情杀还是财杀。但是,系列麻醉案明显是奔着酒吧、夜总会等公共场所的年轻女性而去,目的明确,一是抢钱,二是劫色,但是不杀人。我认为系列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和杜文丽案的犯罪嫌疑人不是同一个人。”
宫建民道:“我同意朱支判断。”
侯大利坐在后排,脑中又不断浮现起杜文丽和蒋明莉的形象。蒋明莉是被人在夜总会麻醉,抢去了钱财和内衣裤。杜文丽的结局比蒋明莉凄惨得太多,其过程想必不仅是麻醉那么简单,从失踪到被抛尸有一个月。想到这一点,他不寒而栗。
“侯大利,系列麻醉案线索是你摸到的,你又一直在参加杜文丽案件的侦破工作,有什么新想法?”原本在这种会议上,轮不到侯大利来发言,只是侯大利在代小峰和石秋阳案中表现得非常出色,主持会议的刘战刚见侯大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顺便点了他的名。
“系列麻醉抢劫案和杜文丽案明显不一样,应该另案侦查,这样可以突出工作重点,避免交叉。刚才听了各组摸排的情况,我有一个新想法,调查走访要增加一个内容,不仅是调查被麻醉的人,还要调查经常来往于酒吧歌厅夜总会的女子是否有同伴莫名其妙失踪。”
在侦破石秋阳系列杀人案时,侯大利深入研究了蒋昌盛案和王涛案,再以这两案为基础来分析朱建伟案。由于这三人确实是石秋阳所杀,所以其判断基本准确。有了这一次成功经验,侯大利在思考杜文丽案时,不知不觉使用了在石秋阳案中得来的成功经验。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思路,在场所有侦查员都愣住了。全场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讨论案情时,侯大利经常有天马行空的想法,朱林见怪不怪,没有急于表态。
二大队本身就有组织、指导全市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解救受害妇女儿童工作任务,叶大鹏对这方面情况掌握得比较全面,道:“如果真有妇女失踪案,应该反映出来了。”
侯大利道:“系列麻醉案有十二起,如果不查,肯定反映不出来。”
侯大利所言是事实,叶大鹏被顶得说不出话。
侯大利编制在二大队,有众多领导在场的情况下与二大队大队长叶大鹏一个钉子一个眼,在一般人眼里有些傻气,不会为人处世。田甜知道男友在办案上的执拗性格,虽然坐在身边,却没有提醒。原因很简单,此刻提醒没有用。
关鹏作为一把手局长,位置更高,胸襟更宽,道:“侯大利,继续往深里说。”
侯大利道:“从杜文丽失踪时间和被杀害的时间来分析,凶手将杜文丽绑架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杀害,抛尸。这说明凶手非常残忍,心理还变态,胸中有大恶。凶手不应是初犯,也不会在杜文丽案后就停手,所以建议调查是否还有失踪女子。”
关鹏眉头紧锁,道:“你的意思是江州市有一个连环杀手?”
“杜文丽案可能不是孤案,”侯大利略微停顿,又道,“除了调查是否有失踪人员以外,在系列麻醉案中,建议细查指纹。犯罪嫌疑人用麻醉方式抢劫了十二人,大部分有猥亵行为。从受害者的叙述来看,犯罪嫌疑人没有戴手套,那么极有可能在衣服上留下潜在指纹。收集十一名受害者的衣物,说不定能弄到指纹。有了指纹,证据链条上就多了一个定海神针。”
关鹏问道:“为什么是十一人?”
侯大利道:“我与蒋明莉见过面,她被猥亵以后,回家反复洗澡,将当天穿过的衣服扔掉了,所以只能从另外十一名受害者那里寻找有可能存在的证物。”
关鹏问宫建民:“衣服上的指纹能提取到吗?”
宫建民道:“一般来说,只有光滑的无孔表面才适合指纹提取。如果衣服是那种粗糙多孔的材质,提取指纹比较困难,就算能检测,质量也不见得好。”
侯大利道:“目前指纹提取技术水平发展得很快,有能力提取衣服上的指纹。”
今天来参会的侦查员主要是二大队侦查员,重案大队只有几个领导参会。二大队侦查员早就听说过侯大利在讨论案情上是一个“变态”,经常弄得领导很没面子。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终于见识到这个从二大队出去的“变态”,尽管只是短短几句对话,其“变态”风采表现得淋漓尽致。
散会以后,二大队侦查员老汪回到家,特意上楼,敲开重案大队侦查员邵勇的家门,用嘲讽语气谈了侯大利这个“变态”在会上开的“黄腔”,总结道:“麻醉案没有破,居然无中生有提出找失踪人口。没有人报失踪,找个屁的失踪人口。”
邵勇抽着烟,心平气和地听老同学发牢骚,道:“侯大利虽然是二大队的人,可是你们与他接触得少,不太了解。这一年我和他接触得比较多,总结出一条经验,侯大利在案情分析会上说过的话,一定要认真对待,他的奇谈怪论往往会成为现实。侯大利这个富二代愿意当刑警,本身就是怪人。他是刑侦系毕业生,天天埋在卷宗里,很有几把刷子,绝对不可小视。”
“奇了个怪,刘局和你是一个想法,居然郑重其事安排全队调查有没有失踪人员,还要求去提取受害者衣物。”老汪回想起侯大利在会上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道,“就算侯大利是神探,我还是不喜欢他。他是我们二大队的人,在会上完全不给叶大队面子,让人觉得烦。”
邵勇道:“黄大队被调出重案大队以后,我们都讨厌他,而且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后来发现侯大利对事不对人,没有啥坏心,也就能接受了。”
第二天早上,刑警支队二大队召开全体侦查员会议。根据昨天案情分析会议要求,刑警支队二大队分成五个调查组,准备重新展开调查。
会议即将结束之时,叶大鹏道:“我们已经抽调三个人进行视频追踪,截至目前并没有任何进展。昨天开会,侯大利代表105专案组开口要视频资料,关局同意了,我们调取的视频要完整复制一份给专案组。侯大利这人是真有本事,多次让重案大队下不了台,大家当时都不服,而事后证明侯大利确实是对的。他虽然是我们二大队的人,但是实际上代表的是105专案组。若是我们没有从视频中查出线索,而侯大利从视频中查出些重要线索,那我们二大队就太没有面子了。除了参加调查组的人以外,顾华领头组成一个视频组,再调三个人到视频组,专心研究视频。二大队绝对不能重蹈重案大队覆辙,让专案组给比下去。”
二大队新调来的副大队长丁浩听到叶大鹏如此安排,暗自撇嘴:侯大利以前在二中队实习时,还挺正常,与大家关系都不错。谁知分配到刑警支队就变成奇葩,在石秋阳案中踩得重案大队没有脾气。为了一个视频,居然弄得二大队如临大敌。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侯大利业务能力还真是杠杠的,神探之名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并非没有依据。